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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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来了好几圈儿,宝珠着急在外面等着,黄氏只是红着眼圈儿问出来的另外几个郎中应当怎么办。

那几个郎中朝房内看了一眼,低低道:“三小姐染疾,一般到也好,只是这回染得是时疫,病势汹汹,怕是不好办,夫人若是有门路就差人四处寻访名医……”话音刚落,就见黄氏抹掉眼角的泪进来,一双手紧紧抓着郎中的袖子,哽咽道,“请郎中尽全力,拿个方子,若是不开方子,这样下去怕要贻误了……”

陆恭桦领了皇命和几个尚书大人在外办差,宝珠只能去找陆凯,打算请陆凯到太医院请院判过来,毕竟是院判左右医术要比普通的郎中要高许多。

宝珠刚进园子就被婆子挡在了门外,宝珠皱眉掌掴了婆子,进了院子门,却见陆凯正和渤海郡守说话,无暇接见。

一个丫头出了门,朝着宝珠恭敬道:“少夫人,老爷这会儿子忙着和郡守大人商议要事,您不如去旁处逛逛?”

宝珠神色焦虑,便高声朝着里间儿说了几声,只听得陆凯冲着门外怒声道:“行了,不管是谁来,不管是谁病了,无暇接见,一切朝廷大事为重,三小姐就是病死了也是天意安排!”

宝珠见陆凯这般,不由攥起了拳转身出了园子后,忙差锦儿去了安远将军府,托她父亲请了院判过来。

嫁出去的女儿,明明府里两位朝廷命官,偏生要请娘家帮衬,这事儿并不怎么光彩,只是此刻宝珠也顾不得这些了,待忙完了陆瑛纨那里,金嬷嬷却带人捉住了那个用染了时疫抹布擦桌子的丫头。

初初那丫头还不承认,见到小厮见死不救,这才全盘承认。

事到如今,丫头觉得这辈子都被那小厮毁了,索性把陆莹指使小厮害死三小姐的事儿,彻彻底底的说出来,还把陆莹给小厮的几十两银子的事儿也供了出来。

黄氏忍不住掌掴了丫头的嘴,怒声道:“没人伦不忠孝的贱蹄子!来人,打三十板,送到老爷那里去,让他好好看姨娘养出来的‘好庶女’!”

陆凯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点了点头,打量了那丫头几眼,淡淡道:“你先前是在宝珠那里服侍的?”

丫头喘着气儿,道:“不过七日。”

陆凯想了一会,挥手差人将丫头赶了出府,“七日也足够有意安排一场戏了,左右三小姐也没什么大碍,赶出府去,大事化小便是了,总归不能信了奴才,灭了主子去!”

宝珠听了婆子的回话,不由觉得一阵心寒。

“这次怕是老爷有意袒护四小姐,小姐您别着急,总归处置坏心人也得再合计合计。”锦儿安慰宝珠道。

宝珠见黄氏疏淡,一言不发,索性也不做声,转身出门朝着来传话的婆子吩咐道:“宫里出了事儿还要彻查一番,庶女害嫡女怎能大事化小?!你去给老爷说,若是无端了宽恕了恶人,我便找衙门来处置。”

黄氏一听忙出来劝宝珠,“左右瑛纨也好过来了,无端的坏了家里的和睦关系。”

“和睦关系?瑛纨差点儿被陆莹害死!”宝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黄氏,“我父亲若是请不来太医院院判,你的女儿就死了,母亲知道吗?!”

“……倒是真直接,感情有个这般厉害的爹!”听到婆子传话儿,陆凯心中有些憋闷气恼,原本满心的不安,一下子都化作了不满和芥蒂。

黄氏寻了何姨娘训斥了一顿,何姨娘朝着黄氏赔了千万个不是,黄氏满以为何姨娘母女会收敛些,不成想当天晚上竟然在陆凯跟前嚼了舌根子。

宝珠因忙着铺子里的事儿,陆莹使坏陷害三小姐的事儿也就搁浅了。

待回过头来,却得知陆凯差人散布了风声,说是真正害三小姐陆瑛纨的是小厮和那个被赶出府去的丫头,说两人意图通奸被三小姐瞧见了,这才起了谋害之心……

宝珠很是不满意陆凯这等袒护处理,便派人出城追踪那小厮。

只是金嬷嬷等人去查了小厮的出身,甚至去了小厮的老家也是一无所获,只知道陆凯将那小厮赶出了府去,私下还周济了些银子。

宝珠简直要气笑了,弄了半天,人家倒是把个庶女当成正儿八经的小姐养着了,这般歹毒的谋害嫡女,他还这般糊涂的护着。如今说是把小厮逐出府去,也不过是设了个圈套,引得她追查,从而转移她对四小姐陆莹的注意力。

宝珠满肚子的火儿,忽然听到草丛里有沙沙响动,一回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月上柳梢头,几盏小灯凑过来,宝珠倒是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若是以前瞧见陆恭桦办差回来,累的瘦了疲了,宝珠都是很心疼,可是这次因着陆凯的事儿却不由分说的拿陆恭桦撒气。

像陆恭桦这般朝廷重臣,就是老皇帝也不敢多说一句,宝珠这般撒气使性子,他倒是没说话,毕竟自家娇.妻是他不敢招惹的存在。

宝珠撒气了好一阵子,只是陆恭桦身子不好,这么撒气打下去不行,索性扭头抱怨道:“你这府里,我是呆不下去了!脑子跟浆糊似的,由着庶女为非作歹!”

“倒是大气性儿!”陆恭桦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心,面无表情道:“不是省油的灯,索性灭了便是,左右我在后面给你收拾,你且放手的做便是。”

宝珠心里紧绷着的弦.一下松了,但是嘴里却还带着气,“你说的容易,到时你那四妹妹到你父亲跟前告我一状,也拿着染了时疫的帕子给我用,我怕是早早就上了西天,你也好再娶上三房四房的妻妾,照样日子过的和美!”

听到宝珠说死了活了的,陆恭桦脸色立刻不好看起来,只是有气又不舍得朝宝珠发,索性差人道:“捉了那小厮,砍下头来挂在四小姐房里!

宝珠听了,脚步一下怔住了,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她中伤他时,总会变得狠毒又阴鸷。

她不过是气恼陆凯的处理方式,并没有要这般折腾陆莹,再者挂个人头在房里还不得吓死……只是宝珠会任性会跋扈,却不懂的江南儿女的体贴,想要安慰倒像局外人一般有些不知所措。

听得宝珠磕磕巴巴走过来,陆恭桦抬眼睨了她一眼,随后又抿唇偏开了头,然而只是这一眼,宝珠却看到了他眼底的失落。他是为刚才她说的那句自己上西天,让他娶旁的女人的事儿生气。

宝珠满脑子乱哄哄的,待要说些什么,却见陆恭桦一人坐在角落的茶摊儿上喝茶,一抹落寞和孤寂,让宝珠瞬间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去世时的光景,他那般珍惜自己,自己怎么能这般讲话……

想到此,宝珠忍不住走过去,随后激灵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坐在了陆恭桦的怀里,抬手从袖中取出薄荷脑油轻轻的替陆恭桦揉按额角,“我口无遮拦,你是知道的,我是要和你白头到老的。”

陆恭桦见她这般软下身价来,也就不计较了,一把将她抱在膝上,垂首当着茶摊的小贩就要亲上去。

宝珠忙红着脸捂住他的唇,认真道:“瑛纨这阵子生病倒是耽搁了和樊佑霖的婚事,不如寻个由头,让他们见一面?”

“嗯,都依你。”陆恭桦知道宝珠心里不痛快,便应下了,待上马车时,宝珠听见陆恭桦朝着人吩咐道:“把那小厮和丫头押到大理寺,斩了舌头挂在陆莹的床帏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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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初冬,北齐信神,每年初冬,大族的女眷都会去白马观请道士打醮,整个白马观里香烟缭绕,有些妇人还专门在香炉旁,伸手将些烟气往身上拢,盼着下一年顺顺利利,不生疾病。

宝珠虽说不怎么笃信道教,但是却想着借着这个由头跟陆瑛纨和樊佑霖牵牵红线,索性便带着陆瑛纨去观里拜一拜。

御史台家的李夫人瞧见了宝珠,忙拉着宝珠过去和旁的几个妇人说话去了,瑛纨瞧见了,只是笑笑让宝珠去。

只是一转头过去到了角落里,陆瑛纨却是一阵子神志不清,肝火旺盛,随后一口血涌上来,吐血昏厥了。

陆瑛纨也没什么病,只是因为前几个月陆凯袒护陆莹,弄得她心里不舒坦,再加上到了冬日里犯了哮喘,便偷偷用了寒石散。寒石散这等子东西服用过度就会造成肝气旺盛,血气上涌,陆瑛纨身子骨弱没扛住,这才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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