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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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偷藏下的这朵曳禅花,倒是直接送走了苦苦隐藏身份的南箬。

喻见寒微微叹了口气:可谁都不知道,南箬体内的魔息根本就来自于他所修炼的魔功。曳禅花极为霸道,更忍不得一丝魔气,等香一燃,便直接撕碎了他的本源,让他暴露出来

不对啊

谢迟发现了一处违和的地方,他皱眉道:南箬知道自己的状况,断然不会同意他们动用曳禅花的,难不成他们还偷偷摸摸地将它送进偈心殿?

却不料,喻见寒沉默片刻,再次肯定了他这个离谱的猜测。

正是因为南箬知道,他体内的魔息根本无法根除,所以他一直用不可铺张浪费为由,多次拒绝用珍品入药前些年我为他寻过静气凝神的九星草,倒是颇有成效。而曳禅花比九星草更为宝贵,所以想来,那些长老也猜到南箬定会拒绝,又盼着他能尽快恢复,便自作主张地用曳禅花燃香。

九星草药性温和迟缓,是大补之物,就是魔修吃了也能涨三分修为。而曳禅花只针对佛修有用,若是搁魔修身上,无异于剧毒□□。

自作主张?

谢迟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他憋了半天,只得无语地咬了口馒头: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佛恩寺的人,那么莫名其妙地就翻出了潜伏多年的害群之马?仔细想来,南箬虽然是死有余辜,但也算死得相当憋屈了。

九星草想到喻见寒方才话中提及的东西,谢迟瞥了那人一眼,无奈叹气,喻剑尊呐,你可长点心吧。

交友不慎,还心软又好骗,简直愁死个人!

见谢迟恨恨地咬着白胖的馒头,满脸写着忧心,喻见寒却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弯了眉眼,将热腾腾的茶往那人面前推去,缓声道:知道了,所以阿谢要看着我才是。

看着我,亲手将他们一个个地送下地狱。这是我曾答应过你的,只是你忘了而已。

郊外古旧的破寺里,淅淅沥沥的雨点敲在碎瓦上,混着尘泥的水径直渗过裂缝,汇成绵延不断的雨涟落了下来。

庙门早就腐朽坍塌了,夹杂着水汽的冷风湿漉漉地往里灌,少年咬牙将烂木板往旁边挪了些,霎时,他手臂上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伤口,披风下的衣衫也有了些许湿润的感觉。

唔。少年死死压下声音。

许是伤口又裂了。

他小声吸着气,垂眸看了手臂一眼,下一刻却将自己破烂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在确保木板将冷风挡得更严实后,少年又从积尘的香炉中倒出了香灰。他将香灰混泥,围出了一个圈,圈外是慢慢蔓延而来的水泊,而圈内,他所在地方还尚且干燥。

他安静地看着水色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袭来,香灰和泥,遇上水也许能暂时阻挡一刻,但只要雨不停,这座孤岛终将沉没。

少年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冷风顺着木板的边偷偷溜进来,带来了一阵寒意,才终于回了神。他放下香灰炉子,径直走向了那个昏暗的角落。

却见那里早有一人在靠墙休息,他手上缠着厚重的布料,但似乎毫无用处,它早已被鲜血濡湿了,显现出一种暗沉的锈红色。

少年一直盯着那只手,他一言不发地将自己蜷在那人身侧,眸子却还固执地黏在上面。

那人似有所感,他的长睫颤动,却是缓缓睁开了眼。

你怎么还盯着呢?他声音有些沙哑,却极其柔和,像是摇曳着的暖黄烛火。

没事的,我不疼。

他甚至还扬了扬那只伤手,冲身旁的少年安抚地笑道。

少年一下便拧紧了眉,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小心地揪住那人的衣袖:你别动了。

阿谢你别动了。他再度小声开口恳求。

谢迟微微侧头,却看少年死死将头低着,握住他袖子的手微微收紧,身形还在发颤。

他还小,怕是没见过这样的事。

谢迟又心软了,他刚想开口安慰一句,却被打断了。

为什么少年几乎是从牙齿间生生挤出的话,为什么要这样?

谢迟哑然,他敛眸沉默着,许久才叹了口气:那个和尚很强,若是之前,我能胜他,但如今假使被他留住了,我们就跑不掉了。

紫训山的十杀境,已经汲取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如今他连维持人躯都略显困难,更别提与一个底细不明的和尚缠斗了。

那你就放弃我!少年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有泪痕,神情却肃穆认真。像他们一样,放弃我。他没有任何不忿,冷静地说道。

不需要断指、裂魂,不需要为了我东躲西藏,只需要随手甩下这个包袱,便再也没有危机困扰了。

谢迟愣住了,他知道他们指的是谁,看着少年决然的模样,他心口一疼,但很快又挂起了笑。

他故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假装严肃道:你叫我一声前辈,我就不会让你受伤。

我不叫你前辈,所以你也不许受伤。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下来,谢迟知道面前的孩子有多固执,若是再争论下去,为了让他活下去,少年能连夜把自己打包给敌人送上门。

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孩子有多心软。

别担心了。谢迟放松了身子,他扬扬下巴道,过来让我靠一下。

少年定定地看着他,谢迟也不甘示弱地看了过去,他道:手疼,墙靠着累。

话音落下,少年却是垂眸挪了过来,他一言不发地坐直了身子,任由谢迟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阿谢,我会保护你的。少年小心地护着他受伤的手,慢慢地为他调好一个舒服的位置。他微微将头凑了过去,像是在亲昵地说着悄悄话。

我会杀了他的。他注视着不远处滴落的雨滴,剔透的水珠在他眼里逐渐扭曲染色,晕开了猩红粘稠的血色。

终于,在他的眼里,他同那人躺在了被血海包围的孤岛上。

谢迟因为伤重,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但依旧在低声地附和道:他又不是好人,杀了也没关系。

少年微微侧头,看向了肩上靠着的人,眼里是极致的冷静。他没再出声打扰谢迟的浅眠,而是在心里默声保证。

不,不止一个。

所有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一个个地付出代价。

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顶,坐落着云鹰也飞不到的宫殿。

云雾在其足下袅袅缭绕,风涌时便是万顷云海翻腾,波澜壮阔。宫殿于众山之巅藐视万物,其主人,便是这世间最接近天的存在

他在千年之前,便是九州第一宗的主人,千年后,世间更无人能与其平起平坐。无论是从修为、资历或是权势,林斯玄都堪称隐世的九州之主。

浮虚宫千百年都不曾有任何动静,它静谧到几乎与万年不变的峰顶融为一体,成了一处山石雕塑,但如今,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却悄然酝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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