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1 / 2)

白术简短扼要的话,也的确不带私心。

谢忱山想。

那可真是麻烦了。

他看着已经抬头的魔物,那是一双极其空洞的眼。

魔尊并没有恢复神智。

谢忱山仍然能够感觉到蓬勃且无法遏制的杀意,那就像是暗涌,像是浪潮,潜藏在平静的海面之下,触及便能感觉到是将将喷发的火山。

他吞下的,究竟是什么?

洗心派语焉不详,却执意要魔尊交出那东西。

在谢忱山看来有些可笑。

白术和白昭伯,哪怕再加上一个谢忱山,谁能打得过魔尊?

白术显然是知道这点,所以那颓然的模样,像是放弃了。只不过洗心派掌教多少还是有点正派仙主的坚持,被师弟给拦了几次。

谢忱山淡淡说道:原本我请魔尊来,是为了让他在第三重可以览阅过往,以明其心。顺带的,我或许还能勘破他的原身。

一举两得。

他施然然地把己身的目的说得直白。

白术翻了个白眼,没有半点老祖的风范,更像是个浪荡客。

我就说你这小友没安好心。

这般算计魔尊,也得亏是没出事。

他边说着,又扯了扯自家掌教的袖子,拖长着声线懒懒地说道:师兄,你就甭想那么多了。魔尊那饕餮的胃口,不吃了你算不错了,喊打喊杀那是对同等能耐的修者,咱能干得过魔尊吗?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给自己掏丹药。

掏完了不止自己吃,还塞给师兄吃。

白昭伯:

第一千次感慨,他当初怎么不把这师弟给掐死?

这观心镜一定要够时间才能出去?

谢忱山突地说道。

光是看着白术和白昭伯没有出去的举止,他便猜到了少许。

白术颔首:我和掌教是用别的法子进来的,要出去也可以,却会触及这里头的法则。

故而顺其自然为妙。

谢忱山微顿。

法则?

这话却是白昭伯回答他的,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淡淡说道:法则一,镜内不得同时容纳超过四名元婴期以上的修者;法则二,一经开启,三十五个时辰内无法关闭;法则三,开启期间,许进不许出。

这是最恒定的规则。

谢忱山沉默了一瞬,慢吞吞地说道:掌教,白术,魔尊,再加上方才所说的盗窃者已经凑够四个了。

这元婴期的限制,未免太低,也太过死板了。

白术摸了摸下巴斟酌了一会。

除此之外,也应该

谢忱山平静地说道:我突破了。

白术和白昭伯的脸色齐齐大变。

如白术所说,谢忱山的修为一直都在元婴,并非他只止步于此。

是他不愿。

他愿意了,那便是水到渠成了。

白术从原地跳起来,眉头紧蹙,哪怕牵动了内伤也是满脸郁色:可真是大乱子。

从前出过事?

谢忱山道。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这显然是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白术苦笑着说道:八百年前,洗心派就曾出过叛徒引来外敌,那时有三十几位超出界限的妖魔进了观心镜。其后观心镜活了过来,把人间变作了炼狱。

此刻观心镜内有三百多名修者。

除开谢忱山他们之外,余下的三百多名都同时身处幻境,或是一重,或是二重,或是三重,三重之内,甚至能览过去,观未来,奇妙玄幻,种种不一而足。

精妙绝伦。

可这并非观心镜的极限。

一旦激活了观心镜,那便是人间,也在其施展之下。

无数人沉沦在幻境之中,凶煞至极,自然可称为炼狱。

上界之物,威能便是如此。

谢忱山蹙眉,怨不得他们会如此记挂魔尊带走的物什,只怕失却了其物,更加无法轻易压制住观心镜。

如今不过超一之数,或许不会如当年那般危急。可终止之法,二位可是知晓?

谢忱山此话一出,白术便看了他一眼。

这是认真起来了。

白昭伯叹息着说道:抵达第三重的核心,关上便是。

他遥遥望着深处,眼底透着浓浓的担忧。

谢忱山道:那些弟子搁在第三重,没事?

白术懒洋洋地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我等所学与观心镜息息相关,总会有少许特权。同类的气息,总归不会那么备受排斥。

只是

他的笑容淡了下来:第三重的一切皆为真。

幻化的一切如梦,似假,却真。

罢了。

白昭伯抬手化出阵盘,语气肃然:既然已经至此,那法则与不法则,也无需再忍。

白术脸色微变,但见掌教手中阵盘激荡,一瞬间昏暗的镜内天地充斥着如同碗口大小的蓝紫电光,密密麻麻,如同串起天与地的缝隙。

一瞬间所有深陷幻境的修者都被这穿云裂石的巨响所骇,不由自主地弹出了幻境。

他们皆惊甫未定地看着那一声比一声还要炸裂的动静。

仿佛天地都要裂开。

白昭伯的声音幽幽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人的耳中。

诸位来此,本是对我派信任,然今日观心镜内突生变动,未免诸位受伤,还请速速离去罢。

话音落下,那无数密布天地的蓝紫电光如同齐齐大鸣,砸落在了一处。

雷声阵阵,惊涛骇浪!

轰然的动静之中,大地裂开一道豁口。

掌教白昭伯的话不过是逐客令前的温和,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在合体期大能的威慑之下,他们的身体不由自控地朝着那豁口飞去。

那豁口即是出口。

赵客松被封闭的五感之中,蓦然听到大师温和的嗓音。

出去罢,到了外头,若有人欺你辱你,便把佛串砸去。他的声音还含着淡淡的笑意,莫要害怕。

三百四十七人。

白昭伯行动如雷霆,眨眼间便把他们全部都逐了出去。

直到那豁口再度闭上,白昭伯才面如金纸,握不住那阵盘地脱离软倒,被白术一把子给捞住了。

他们和魔尊的搏斗之中,彼此并没有留手。其实不管是白术亦或是白昭伯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负伤极重。

谢忱山再晚出来半步,怕就是要给他们收尸了。

白昭伯强提着一口气送走所有人,已到极致。

白术给他塞了满嘴的丹药,无奈地说道:你莫要崩着崩着把自己给崩没了,这第三重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猛地抬头望向深处。

谢忱山蹙眉。

现在无所谓第几重了,在他们的灵识之中,已然化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