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脑袋,伸着一只修长白骨,怡然自得的梳着头发,看到她,挥了挥梳子。
“早啊,鬼后。”
白挽瓷报之以微笑:“大清早,连个鬼都看不着,都在睡懒觉呢?”
毛茸茸脑袋圆溜溜的滚到她面前:“哪有,今天又有闯鬼界的,大家去看热闹啦。”
白挽瓷扯了下唇:“又去看了?真够无聊的,你怎么不去?”
“嘿嘿,听说这次闯鬼界的比较帅,去的大多都是女鬼,”毛茸茸脑袋不乐意的翻滚回架子上,“我一个帅男鬼,才不去呢?”
白挽瓷伸手指,在他脑袋上怼了一下:“我懂,同姓相斥嘛。”
毛茸茸脑袋继续用梳子梳头发:“鬼后要去看吗?”
白挽瓷耸了耸肩:“算了吧,我没兴趣。”
说罢,她便悠哉的往鬼王宫晃荡去了。
刚至宫殿门口,有俩鬼侍女站岗,见到她,恭恭敬敬的掀开珠帘。
白挽瓷抬脚跨过门槛儿,走了进去,却不见鬼修言的影子,床榻上没人,整个宫殿转悠了一圈,都没见到人。
她走出来问那俩站岗的鬼侍女:“鬼王呢?”
两个鬼侍女左右看了看:“鬼王大人处理公务去了。”
“什么公务?”白挽瓷挑眉。
其中一个鬼侍女答道:“今日有人擅闯鬼界,鬼王大人就过去了,想必应该是此事。”
白挽瓷疑惑的蹙眉:“这也算公务?”
两个鬼侍女,互相又看了一眼,面色流露出些许的紧张,似乎在隐瞒什么。
白挽瓷不悦的垂下唇角:“说实话,到底是什么事?”
一个鬼侍女,用胳膊推搡另外一个鬼侍女,被推搡的那个,不情不愿的回答。
“因为……因为今日擅闯鬼界的……不是人,而是……而是一个神。”
啪嗒——
白挽瓷觉得脑中有根弦儿断掉了。
那日那个凡人掉入火海,结果连个肉沫星子都没留下的下场,她还记得分明。
脑海里,此时此刻。
突然就浮现了一个画面。
一袭白衣葬身火海。
白挽瓷脸色霎时变得煞白。
顾不上别的,她拔腿就往刀山火海那边跑。
风在她耳畔,呼呼作响。
还没到刀山,她就听到了无数鬼魂兴奋的呐喊声。
“走啊!你倒是往前走啊!”
“快跳!跳下去!”
“别一动不动啊!”
“……”
远远的,白挽瓷就看见锁魂桥上站着一个人。
一袭白衣,身形颀长,轮廓分明,只是看起来有些消瘦。
顾少卿。
他站在桥上,面容依旧,只是双眼蒙着一条白绫,系在脑后,长长的白色飘带,在空中飘荡。
锁魂桥对岸看戏的鬼魂,有的在调侃。
“这神官怎么还是个瞎子。”
“我看他肯定是过不来了。”
“有眼睛的都过不来,更别说瞎子!”
“……”
顾少卿站在锁魂桥中央,一只手,紧紧的拽着锁魂桥的桥链。
他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步。
桥链与他手掌贴合的部分,因为炙烤,绽放出灼热的光,滋滋滋的冒着烟。
那只骨节分明,好看的手,很快灼出了烫斑。
可白衣男子,却没有丝毫的退却之意,而是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定的往桥对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