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对岸站着一个腰挎魂镰的黑衣少年,脸色漠然,眼看着白衣男子越走越近。
黑衣少年抽出了魂镰,这是一把漆黑的弯镰刀,漫不经心的在手中把玩,旋转。
直到一个红衣女子,如轻烟一般,飘落在了桥上。
黑衣少年的脸色,瞬间冰到了极点:“姐姐,回来。”
白挽瓷落在桥上,锁魂桥有些晃荡,她扶了扶桥链,站稳了身体,面色苍白的转过脸来,对鬼修言哀求道。
“我会让他走,你别杀他。”
鬼修言薄唇紧抿,漆黑的眼珠里,盛满了怒气。
因为桥面的颤动,顾少卿感觉到了,他偏过头,停下了身体,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问道。
“阿挽,是你吗?”
“你快走……这是鬼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白挽瓷三步并作一级,飞奔到他面前,想要推着他,回到桥头。
可白挽瓷却眼睁睁的看到,她的手掌,直接穿过了顾少卿的身体。
而且,她就站在顾少卿的面前,咫尺之近,顾少卿却像听不见她的声音。
“阿挽……是不是阿挽……这一次,应该是真的,对不对?”
白挽瓷转过头,惊疑的看向鬼修言:“他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为什么?”
鬼修言站在桥对岸,薄唇抿成一线:“人鬼都殊途,不可相见,更何况神鬼。”
第121章 阿春的记忆 我约莫记得一些事情,关乎……
我叫阿春, 春是春天的春。
听奶妈讲,我是在一个女子监狱的地方出生的,因为阿娘杀了人, 她生下我后,就奔赴了刑场。
所以长这么大, 我就没见过阿娘。
倒是一直和十二个姐姐生活, 姐姐们长得都特别漂亮, 是那种臭男人见了会流口水的漂亮。
最漂亮的一个姐姐,叫白挽瓷。我时常会盯着她发呆,因为太漂亮了嘛。
我唤她叫挽姐姐。
听说以前有个叫白知墨的哥哥, 也是这么叫她的。
我每每叫她挽姐姐,总会在她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里,看到悲伤。
可能是姐姐在想念白知墨哥哥吧。
我生活的地方,叫做金枝玉苑,是别人嘴里说的出戏子出妓|女的地方。
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可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快乐。
快乐的日子总不是长久的,在我年幼的时候,快乐就被一个叫做“战争”的东西给毁掉了。
我也死了,死在了一个叫做步江礼的坏蛋手下。
死的那天, 没下雨,天气晴朗, 好像是春分。
十一个姐姐也死了,最漂亮的挽姐姐没死, 她用一双好看的手, 捏出了一个小人。
然后,我就寄生在那个小人里。
权当还活着吧。
我究竟是人还是鬼,好像各占一半。
反正别人叫我们……鬼陶。
战争毁了我们住的金枝玉苑, 后来我们就搬到一个叫做洗沙城的地方。
姐姐用美貌……啊不武力,征服了洗沙城的一个叫做魏来言的少年将军。
姐姐还丢给了一个坛子,说里头装着的臭烘烘的舌头,是杀死我的那个混蛋步江礼。
于是,我找个银叉,每日跟这个烂舌头对骂,偶尔用叉子戳得他撕心裂肺的乱叫。
在洗沙城的日子,就是这么简单,但我挺满足的。
只是我就不明白,快乐的日子,为什么总是那么短暂呢?
那一日,姐姐站在沙漠的脊背上跳舞。
当然,跳的很难看。
邀裙姐姐就说过,挽姐姐空长的漂亮,一点舞蹈天赋都没得。
据说她跳的那个叫惊鸿舞,但我看着,更像是惊魂舞。
身边的鬼萤与我的看法空前一致,只不过她们觉得,更像是跳大神。
挽姐姐说,这个舞蹈,是给一个叫做顾少卿的男人准备的。
我心想,这个叫做顾少卿的男人,真可怜,做了什么孽,要看这么一段舞蹈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