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学生不准喝酒哦,大学才能。”
“来年秋天我高中了,喝一口?不不不,就舔一下,行不行?”
“你呀,行。”
得到允诺,女孩心中万般甜,似乎已经采了果子,酿了酒,一家人围坐,兴高采烈吃喝笑谈。
白皙手指紧扣怀中布娃娃,方唐咬着唇,心尖止不住地颤抖。
来年秋天,不是女孩期盼的样子。
没有回桑榆,没有酿酒,没了……妈妈,以及尚未出生的弟弟。
生活惨遭急转弯,不复从前的模样。
女孩不顾家里反对,强行改名。
甜甜的“方糖”没有了,只有爸爸姓方,妈妈姓唐的“方唐”,她冷脸寡言,时常埋着头,不是在无声哭泣,就是在拼命学习,直到手握大学通知书,离开为了香火不惜让妈妈高龄怀孕一尸两命的方家。
后来,女孩实现了妈妈想开一家糖水店的愿望,并且在钻研、熬制糖水的过程中,找到了内心的平和、安宁。
妈妈的手艺,她很爱回忆,模仿。
年深日久,糖水、糕点之类,女孩仿得惟妙惟肖,但是棠梨酒,她一直不敢触碰。
去年,外公家后山的棠梨压弯枝头,果实累累。
方唐看得心痒,踩了一筐,大着胆子酿了两坛酒,埋在院子里的老树下。
春天,挖出来一坛,那味道,粗糙得没法见人,只得自己喝,甚至清祭祖墓,羞于带到妈妈墓前。
她想着,等自己手艺好了,便带上所有尝试品,难喝的,不那么难喝的,好喝的,一点一滴跟妈妈诉说。
现在,酒坛被砸,初次尝试没了,仅剩的一点点被秦止水没收。
方唐越想越恼火,于心中给了某狗男人一把大大的红叉。
小夫妻,各自忙碌,各生各的气,谁也不理谁。
周沁茹打来电话,说要商讨全家外出旅行,嘱咐两人回来吃晚饭,方唐没坐秦止水的车,的士到桑榆湾。
每次聚餐,都要被喂狗粮的秦可观见方唐独自从出租车上下来,笑哈哈地跑上前。
“小唐,聊一分钟。”他两眼放光,兴奋异常。
“长话短说,给你三十秒。”
秦可观前后左右望了望,没见堂弟的车开进来,也没见三位长辈的身影,他笑容加深,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一个人回家,跟小水吵架了吧?”
“天气湿热,我提前回来做几样祛湿、开胃的糖水。”
“唔,今晚有口福了!打算做什么?脏活累活喊一声,我乐颠颠给你跑腿当下手。”
一提甜品,秦可观滔滔不绝特别狗腿,过了会,反应过来:“就为这个,没吵架?!”
方唐瞅着他,眸光清冷,略带一丝滑稽:“不然呢?”
秦可观神情苦恼,一会摸后脑勺,一会打量方唐,一会摇头:“不对不对,你肯定在粉饰太平。”
“三十秒,到了。”
话落,方唐抬腿往前走,她当然不会给闯祸精察觉自己真实状况的机会。
秦可观不依不饶,赶在对方进门前,挡住。
他压低声音:“小唐,你别逞强,我都知道了,陆元元回来了。”
方唐闻言脚步一顿,心有好奇,脸上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陆元元,谁啊?”
“你——”
秦可观面露狐疑,“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陆元元,就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白月光啊!”
紧接着,他拍胸膛表态:“小唐,大哥是站在你这边的,小水如果欺负你,我发动全家整治他。”
“白月光,陆元元。”
方唐轻笑一声,问:“你怎么知道她回来了?”
秦可观凑近几分,声音放得很轻:“她是小水大学同学,以前常来家里玩,叔叔婶婶都很熟,回国当天,就提着礼物登门拜访,被翘班的我,撞个正着。”
“那她,见过秦止水了?”
“不知道。”
秦可观颇为气愤地摇头,“不知怎么的,思岳前台妹子口风变紧,我打探不出消息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方传来十分响亮的喇叭声。
两人同时回头看,只见那辆熟悉的suv气势汹汹地开来,驶进车库,也没有要减速的迹象。
方唐挑了挑眉,静候狗男人车擦墙。
谁料,对方突然刹车,推开门下来,人高腿长,带着风刮过来,不由分说扯住她胳膊,往自个身前拉拽。
秦止水力气大,方唐被迫踉跄几步,随后扑到他怀里。
想到对方接连好几天不见影,一回秦家立刻秀恩爱,方唐怒了:“你发什么疯?”
男人冷眉冷脸,训斥道:“说话就说话,你们俩靠那么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