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徐曼青坐在轿中,胃疼得厉害。
她一过度紧张就会犯神经性胃炎,不过这个毛病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
待轿子快到城东的承宣使府门口,轿夫远远地就停了,说那边有侍卫把守不好过去,徐曼青只得下了轿来。
果然没朝承宣使府走两步,徐曼青立刻就被手拿长矛的卫兵给拦下来了。
“来者何人?”
徐曼青见那两个卫兵似门神那般凶神恶煞,只得尽量面露无害笑容小心翼翼地道:“我是应贵府主子下的拜帖而来的,劳烦大哥代我通传一声。”
“拜帖?”
那两个士兵面面相觑,似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事,今日换班的时候,也未见上头有发话下来。不过有时候也没法面面俱到,士兵不敢托大,搞不好还真有这事也说不定。
“那便劳烦这位娘子出示拜帖。”
徐曼青这下可苦了脸,想那拜帖早就被她当着面摔回去了,如今没了拜帖估计连承宣使府的门都靠近不得,更别说是进去救人了。
不过好在徐曼青的记忆力不错,只得硬着头皮道:“拜帖我不小心遗失了,不过我还记得下拜帖的人的名字。若没记错的话,是一位叫做‘聂定远’的公子下的。”
那两个士兵一听徐曼青报出的名号,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什么?竟然是少爷下的帖子?”
这聂定远是承宣使聂安国的嫡长子,在这承宣使府里是仅次于聂安国的第二号人物。这样的大人物的全名不会随便是谁都能说出来的。既然这小娘子把聂定远的名号报了出来,想必是真有此事的。
卫兵将信将疑地将徐曼青带到了门房,又遣人进去通传了。
徐曼青在门房处站着等了老半天,大院里才总算出来了一个人。徐曼青定眼一看,眼前这人不就是那日到烟袋胡同递拜帖的人么?
“项娘子,可算是把你等来了。”
虽说这人前几日在项家被徐曼青呛了一通,可再次见面的时候明明占尽优势却一点都没有嚣张跋扈,反而是温文有礼地朝她拱了拱手。
徐曼青如今已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敢受这人的礼?赶紧侧身避过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再度送上门来,这承宣使府里的人多多少少都要给她点脸色看看的,可现下又见这人彬彬有礼的,言语间没有丝毫冒犯之意,反倒让她觉着摸不着底细,弄不清这府里的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了。
“我……”徐曼青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可刚张口就被那人给打断了。
“请随我来,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徐曼青一听,心下扑腾乱跳。此刻的她是又怒又怕,但一想到项寡妇在别人手里,也没有了硬气的资本,如今只得当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破罐子破摔地随那人进了内室去,如今徐曼青心乱如麻,也没有心情观赏美轮美奂的古代豪宅,只是这宅子里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样子,端的是戒备森严,现下进了来,就算是涂了油的泥鳅怕也是钻不出别人的手掌心了。
待到一个典雅的正院前站定,那人便止住了脚步。
“公子就在里头,请项娘子自己进去。”
“我……”
还没等徐曼青说完,那人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了。
徐曼青无奈,只得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木门的声音吱呀一响,端坐正堂的男人也将视线移了过来,徐曼青刚一入门,就与那男子的眼神对上,登时脚步一顿。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髯须大汉,络腮胡几乎要把半张脸给遮挡住了。
这男人身型高壮皮肤黝黑不说,带着的杀伐气味还很重,让人不禁想起那个能在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杀神秦琼来。
那男人的眼睛很亮,带着黑曜石般的色泽;眼神很锐利,让人不住联想到塞外的雄鹰。
忽然记起这承宣使府就是从行伍起家的,想必这男人曾在战场上历练过,所以才能有这样慑人的眼神。
这人应该就是聂定远了。
徐曼青进了门去,刻意没有将门合上,只是上前两步行了大礼。
感觉到有两道过于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徐曼青只觉得皮肤都快要烧起来了。
“我听说你本不愿接这活计,如今怎么又愿意来了?”
徐曼青觉着聂定远是故意在暗讽自己的不自量力,便苦笑了一下放软姿态道:“那日是小女子脑子进了水想不开,后来越发觉着自己是不识抬举,于是今日便过来伺候了。”
虽说她人已经来了,可徐曼青还是担忧项寡妇的安危,也不知道她被人这样掳走,会不会吓出什么毛病来。
“如今我已至此,还望聂公子高抬贵手,先让我婆母回家可好?”
那聂定远也不回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今日若伺候得好,自然能让她回去。”
徐曼青听了此话心里一个咯噔,但奈何形势比人强,只得软言劝说道:“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妆师而非专业的医者,哪有能耐可以应对公子的旧疾?”
聂定远道:“你有没有能耐我试过便知,听说你一手推拿的功夫极好,连宫中太后都几次召你入宫伺候。怎么?是觉着我这小小的承宣使府比不上皇宫大内,所以看不上眼了?”
徐曼青见这聂定远硬要颠倒是非把白的说成黑的,心里更是气恼。
“聂公子此言差矣,困扰太后的不过是些不能安睡一类的小毛病,推拿一番当然能够有所缓解。但像公子这种因为刀剑利器造成的旧疾,并非是推拿就能解决问题的。”
想起那日接到的拜帖,内容确实是要求徐曼青去做推拿,只不过服务的对象不是一般的女眷,而是这位在战场上受过伤的聂定远。
话说这推拿是要宽衣解带肌肤相亲的,替女眷做一做倒是无妨,可这聂定远明知自己是女子,竟然不顾这男女大防硬是逼她过来。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是连说都说不出口的,也难怪徐曼青那次看了拜帖火冒三丈,直接把送贴的人给“请”走了。
与其在这里磨嘴皮子,徐曼青还是不死心地提出了一些替代途径试图说服聂定远。
“聂公子,这男女授受不清的,您如今让我推拿我也实在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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