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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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茫然了,他一直以为现代人多好多见识,可是,这一宗宗的打击还真是大。

苏氏笑着解释:“叔叔不知,如今门子上那家,姓包,在咱庄子做了一辈子老庄头,那可是老实人,对咱老爷子最最忠心不过。这眼瞅着他三个儿子都大了,都该娶媳妇了,婆婆慈善就把他们全家安排到门子上,当双日子的班。

咱家门子算一般的,一天不过几十位上下,叔叔没见过吏部官员的门子呢,那才是真真发财的地儿呢,一个月下来,比你侄儿的俸禄都多。外来的那个不随意赏几个给下面的跑跑腿,通传一下。

咱家见的皆是这府里上面这几位爷们儿,按惯例呢,公公是五百钱儿,茂德呢是三百钱儿,下面的小爷们不过就是几十钱,咱家四个角门的看门婆子每天也能赚个几十钱到百十钱的赏钱呢。

凡来咱家说事,求见,俱都要门子通传,因此,这包家的每双日便能弄得个几贯,待几年过了,再回乡下庄子,一院两进的青砖瓦房是没得跑的。

再说咱家后厨,如今管后厨的管事婆子姓芮,这芮婆子十二上就在前院大灶干活了,是老人儿。后来,婆婆做主,赏给了公公手下的一个武兵,可惜她命不好,成婚第三天丈夫就跟公公出征了,这一走,就再没回来,这芮婆子就守了节,再也没嫁。

一个鸡子儿,一把葱那俱都是小钱儿,可是,总要赏芮婆子个养老钱不是!你明着给她多少,她未必觉得舒爽,还觉得那钱是她该得的。

所以呀,就只能给她放在指手画脚的地儿,叫她揽点儿小权,管几个小人儿,找点小事儿,给她赚点小钱。她才说主子们的好。

再说了,后厨是主子入口的地儿,这一斤肉出三钵肉羹还是四钵肉羹,那都是灶上娘子自己拿捏的。因此,这一个鸡子儿,街上两个大钱儿,咱家买要花五个大钱儿,多出这三个,芮婆子拿一个,灶上娘子们要分一个,剩下的就是杂役们小奴们分了,这个啊,是惯例。

给你贪的,是我知道的。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清楚,这是短,我罚你并不用挑天气,只是随时随地儿的事儿。钱儿你拿了,再去主子碗里捞饭吃,这个就要受罚了。

他们心里清楚是老主人疼她们,可是,像芳草这样的,就不能留了,可也不能卖!所以就罚她跟全家去老家,数青砖,没个三五年,她也回不来,回来了,再安排她干一份受苦的活计,只看别人发财就够她难受的了。来来回回折腾上几年,包她们全家老实三代!所以呀,小七叔,不会管家的才卖人呢!咯咯……”

顾昭眼睛越瞪越大,苏氏那边还没说完呢,直到卢氏瞄了她一眼她才闭嘴,最后她还加了一句:“那皇帝还把自己喜欢的大臣放到富得流油的地方发财呢,这个啊,是恩,恩典是要报答的。”

“是什么恩情要报答啊?我怎么不知道,茂德家的,你小七叔简简单单一个人,别没事儿教坏他,这不是他该听的!”顾大老爷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第三十回

苏氏间接的给顾昭上了一课,什么是内宅政治,内宅政治的主要手段,内宅思想跟实战指挥教程。

顾七爷感觉自己懂了,又没有懂,反正,他没想反驳嫂子跟侄儿媳妇那断话,这种思想假如在这个时代被规则所认同,那么这种思想就是正确的,至于结果,江湖带带有人出吗,时代进步,总会有更加系统的权利诠释,到了那个时代,政治才是一门更加高深的课程。

不过,看样子男人看待权利,有时候没有女人看的透彻。男人女人弄权,男人是粗弄,这女人却是能玩出花样来的。怪不得前辈子老话说,一屋不少,何以扫一下?

以往,顾昭厌恶后宅,觉得后宅处处黑暗,现如今看来,什么萝卜扎什么坑,就像花蕊花丽,却真是比绵绵跟年年有头脑,会办事,首尾圆滑,做事不留小辫子,常常会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把家事办理好,比起年年她们处处按照规章制度走,人心会更舒服,这事儿也不说不清谁的观点对,总之一句话,你要和适宜,赶流行就对了。

门帘一掀,顾大老爷进来,先训了自己老婆跟儿媳妇一顿,埋怨她们把家里的乱七八糟事儿教弟弟,一边的顾昭赶忙帮着解释,一边很诚恳的把自己的家,真心实意的交代给了卢氏。

接下来,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暇顾及家事了。

今后,礼尚往来,什么地儿,用什么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这样的心思他却是不想费了,他有大事儿要办,办好了,期盼嫂子,苏氏能一辈子舒舒服服的过这后院子,指点花园子的小舒服日子,男人吗,就应该有这般的气魄。

顾昭如今把后院的事儿,交给卢氏。卢氏也觉得心彻底安了,她早就看小叔子的院子不顺眼了,那院子一点儿家的味道都没有,条条框框,横平竖直的规矩,一点半点的家味儿也没有,倒像是刑部衙门,搞得很没趣味,家要有个家样子,哪怕就是内宅斗争,那也是家庭的必然产出,你得有,不然,家就是个驿站而已,留不住人的。

还有南边来的那些个小奴,规矩也不懂,话也不会说,眼色也不会看,做什么全凭着感觉,这可不成。听到小叔子放权,她便找到了事做,毕竟,训鸟可没训人好玩儿。

顾老爷把顾昭带到书房后面的密室说事儿,卢氏正在看顾昭送来的名单,还有账本,门下有人回,说愚耕先生,过完年假从老家回来了。

卢氏就笑了,小叔子真有趣,家里这么多门客,这么多先生,就没有说给一个半月假期的。还名曰“寒假?”

寒冷的假?

愚耕进屋,四下看了下,给卢氏见礼,礼完问卢氏:“老太太,说是七爷在这里,晚生一回来,便过来了。”

卢氏看他乐,七爷去那还用跟他说?这就逾越了。

愚耕呆了一刹,瞬间反应过来,忙解释道:“是家里给七爷带了一些土产,走的时候七爷吩咐了一些事儿,晚生也是久没见七爷,略急了些。”

卢氏不在意的摆摆手:“知道你是好心,我说廖先生,你是个稳妥的,跟着小七手边儿我是放心的,只是今儿听他们说,七爷去了坊市莲湖那边的梨花院儿,小七什么人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品格,怎么能没人跟着就去了那样的地方?”

愚耕先生顿时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休假,可是耐不住七爷非让啊!

取了茶盏,苏氏喝了几口,语气倒是一贯的温和亲切,门客跟下奴可不同,那代表家里对文化人的尊重。

“哎,也是我这个嫂子瞎操心,咱们都不是外人,愚耕啊,你来我家好些年了,有些话也必要跟你提,我是个直人,也不怕得罪你。”

“老夫人言重了。”

“你看,以往我一贯是依赖你的,你瞧瞧,你不在,别人也不懂得规劝他,好么,今儿他是那下三滥的地儿都去染了脚,若是你要看着也就没这回事儿了。你说,你这一走一半月,把小七爷丢到一边了,以前,你跟着茂昌可没这样。前几日,我还跟老爷说你好呢,若是你跟着,小四儿也不闯那祸事,也不用被老爷关在祠堂里,现在还不得自由,哎……”

卢氏说完,又伤了,拿着帕子不是按眼泪,那是真哭啊,可怜小四在他小叔叔那里才住了四五天,就被小七丢到祠堂反省去了,还要抄写家规一千遍。

小叔那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狠了点儿。

愚耕忙道:“有罪,有罪,晚生也不想回去,可是,小七爷说,他那里就是这样的规矩,晚生若不休息,就不必再去他那里了。”

“哎,我这小叔子,最爱特立独行,我这也不是追究先生。”卢氏叹息,压低了嗓子悄悄道:“你且去打听下,今儿带小七去梨花院儿的那位,那人是小七在山上的旧友。

虽是旧友,却不知根知底,咱家与别家不同,老爷们都是能日日见到陛下的,稍微不注意,伤了七爷就不好了。那人我遣人去测定过,也就是个一般的读书人,可他心思里想的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了。若是个读书人,品质也好,咱就不管。提携一下不过是简单的事儿,可若是人品有问题,那种挖空心思向上爬的,就早早的处理了,带的远远的,别等到时候,伤了小七的心。好不容易小七能有个说话的,咱们要好好的给把把关口。”

愚耕点头,施礼离去。

卢氏看着他的背影,撇嘴对苏氏说:“此人心思一贯大,许是我多心了,可是我瞧着他就是不安,感觉这人总是不对路。你瞧瞧,小七给他宠的,若是不敲打他,他怕是要影响这小七做一些出格儿的事儿,明儿,再去给小七找两个学识高的,能说会道的门客陪着小七耍子,人多热闹,你说是不是,咱家也不缺这一两个门客,离了他还不成了呢!”

苏氏点头:“母亲说的具是正理。”

顾昭坐在密室,表情有些颓废,想起自己那三个又黑又大的字儿,又失落,又打击,好在,这事儿不是他自己的,他就出个梗,也罢,叫顾岩找人润色吧。

“阿弟是怎么了,心情这般不好,难道,是又有不妥?”顾岩最近都怕了自己弟弟了。

顾昭苦笑:“哥哥,算是个好消息,我想出怎么办了,只是,虽知道怎么办,却有些实处的事儿实在难解决,所以找哥哥来商量。”

顾岩的眼睛在暗室里发亮,有些喘,他道:“有办法比没办法好千倍,弟弟只管细细说,咱哥俩好商量。什么难事,都比不过死吧,哥哥死都不怕,难事算什么,你快快道来。”

顾昭点点头,便组织了一下语言,排列了顺序,定了定心思道:“阿兄,当务之急,我们要写一本书。”

“一本书?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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