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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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惊恐

彭太夫人虽被彭氏的愚蠢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却也知道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平氏婆媳还在一旁怒目相向呢,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安抚住她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忙强挤出一抹笑容,向平大太太道:“大舅太太息怒,蕴姐儿不过三岁大的孩子,小人儿家家的能知道什么,必定是素日不知道听了哪个丫头婆子乱嚼舌根,这才会鹦鹉学舌,说了方才那番话的,她自己只怕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舅太太放心,我这便让人将蕴姐儿屋里那些个混帐东西捆了,打上一顿板子撵出去,另挑好的服侍蕴姐儿,绝不让蕴姐儿被带坏了。”

彭太夫人说完,便喝命身后的齐嬷嬷:“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蕴姐儿屋里那群调三窝死的混帐东西都给我捆了,竟敢挑唆姐儿这样的混帐话,好大的胆子!”

又喝命丫鬟:“没见表小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吗,还不快扶了表小姐先回去,幸亏如今屋里没有外人,不然传了出去,表小姐还有何清誉可言?”

齐嬷嬷等人闻言,忙屈膝应了“是”,便往外欲捆人的去捆人,扶彭氏的扶彭氏去了。

彭氏自己这会儿也终于反应过来,眼下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留下来更不合适了,因忙拿袖子掩了脸,做出一副羞愤至极的样子,便哭着往外跑去。

“慢着!”却被平大太太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挡在了门口,“话还没说清楚呢,亲家太夫人这般急着将人都打发走是什么缘故,今儿若不把话说清楚了,在场一个人也不能离开!”

彭太夫人心里恼怒至极,不免就带了几分出来,淡笑道:“我竟不知道我显阳侯府几时姓了平,我顾家的人要去哪里,竟还要先征得平大太太的同意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还是这便是平家的家教?我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平大太太毫不相让:“我平家的家教再不好,总也好过彭家的,原配嫡妻还健在呢,已等不及要登堂入室填我小姑的房了,这是惟恐迟了,便嫁不出去了是不是?我今儿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平大太太还请慎言!我侄女儿可还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你说这样的话,是成心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是成心逼她去死是不是!”彭太夫人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更多却是针对彭氏,要不是她愚蠢到家,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齐嬷嬷跟了彭太夫人几十年,最是明白她的心意,一听这话,立刻便趁平大太太不注意时,低声向彭氏道:“表小姐快撞柱!”

都闹出人命了,就不信平家大太太还能堵着门谁也不让离开。

彭氏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齐嬷嬷的话,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不免就有些犹豫。

急得齐嬷嬷都想直接推她了,素日瞧这表小姐还算伶俐,怎么关键时刻却蠢成这样,谁让她真撞了,不过让她装装样子罢了,她有什么可犹豫的?

好在彭氏倒也没蠢到十分去,眨眼间已明白过来齐嬷嬷的真正用意,眼睛一闭,便狠心往一旁的柱子撞去。

只可惜她方才犹豫的当口,已被一直密切注视着她的顾蕴洞悉了她的用意,赶在她未及行动之前,已大叫起来:“姑姑不要死,不要死!”

一直抱着顾蕴的平二太太也是个精明的,闻言几乎是立刻便反应过来了彭氏想做什么,朝着自己贴身的妈妈便是一声大喝:“快拦住她!”

贴身的妈妈眼疾手快,到底赶在彭氏撞上柱子之前,险险将其给拦住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火石电光之间,等屋里的人齐齐反应过来时,不但平二太太贴身的妈妈被那股冲劲给撞得四脚朝天,摔倒在了地上,彭氏亦跟着摔了个狗啃泥,其情状十分的狼狈。

顾蕴适时挣脱平二太太的怀抱,往地上一滑,便朝彭氏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带着哭腔叫道:“姑姑你不要死,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腹中的弟弟又怎么办?那他岂不是不能吃我留给他的那些好吃的,不能陪我玩儿了?姑姑不要死,求你不要死,呜呜呜……”

彭氏才被顾蕴一记闷雷砸得晕头转向,方寸大乱,谁知道这么快顾蕴又砸下了另一记,还比刚才那一记更骇然更致命。

惊恐之下,一时竟石化了一般,说不出半个字来人也动不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她有身孕的事就只姑母、表哥和齐嬷嬷三人知道而已,连她自己贴身的丫鬟都不知道,那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她还向平氏说过此事,平氏就是在她悄悄去见过她之后一命呜呼的,难道,竟是平氏那死鬼死不瞑目,特意回来向她讨债来了?

肯定是这样!

不然顾蕴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敢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她从没向顾蕴说过这些话,其他人都不知道就更无从说起了,可她却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平氏那死鬼回来讨债了又是什么!

彭氏越想越害怕,心跳如鼓大口喘息之余,忽一眼瞥见彭太夫人,立时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便扑上前抱住了彭太夫人的腿,语无伦次的说道:“姑母,不是我,我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一定是那死鬼回来讨债来了,一定是的……”

话没说完,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彭氏脸上已挨了一掌,许是受惊过度,许是彭太夫人这一掌的力道实在太大,就见彭氏连哼都未哼一声,已软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彭太夫人方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轻轻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喝命齐嬷嬷:“没见表小姐气急攻心之下,晕过去了吗,还不快让人抬了表小姐回去仔细照顾着,若真闹出人命来,这责任可谁都负不起!”

齐嬷嬷闻言,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一连应了三声“是”,让人架起彭氏便要出去。

“慢着!”这次出声阻拦的,换成了平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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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对峙

平老太太的眼神冷,声音更冷,也不叫彭太夫人‘亲家太夫人’了,而是直接道:“顾太夫人,还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先前蕴姐儿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才令侄女说的那句‘一定是那死鬼回来讨债了’又是什么意思!”

平老太太不到三十岁便守了寡,一个人将四个儿女拉扯大,其中两个儿子还中了进士,一个儿子中了举人,挣下如今这偌大的家业,又岂是那软善可欺之辈?

方才她不过是沉浸在女儿年轻离世,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中罢了,如今既听得女儿之死有异,为女儿讨回公道的心霎时占了上风,整个人的气势也霎时不一样了。

别看彭太夫人掌掴彭氏雷厉风行,颇有一股子杀伐决断的气势,她心里此刻有多惊怒又有多着急,却只有自己才知道,同时还有几分害怕,若事情真如梅珍那没用的东西说的那样,她一个字都没在蕴姐儿面前提及过,那蕴姐儿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小小年纪又是怎么说出方才那些话来的?

——所谓“做贼心虚”,显然就是说的彭太夫人与彭氏如今的心态了,可见这人是真做不得亏心事。

彭太夫人一是心虚,一是平老太太与她平辈且比她年长,她不能再用方才对待平大太太的态度对待平老太太,只得勉强笑道:“亲家太太误会了,我方才已说过,蕴姐儿不过三岁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必定是听了府里那些个乱嚼舌根的丫头婆子说的混账话,都是我们家御下无方,您放心,回头我一定将那些个混帐东西都找出来,要杀要剐,悉听亲家太太尊便!”

说完斥责一旁一直不发一语的祁夫人:“这几年我想着自己也是儿孙满堂的人,也是时候该享清福了,府里的事便交由了你全权打理,我只高乐自个儿的,谁知道才多长时间呢,府里便乱成了这样,你这个家到底是怎么当的?你若是能力有限,就趁早告诉我,我哪怕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也定不会让府里似如今这般乌烟瘴气的!”

祁夫人自彭太夫人来了以后,便不再开口说话,只站在一旁拿自己当摆设,一边是娘家亲戚,一边是婆家,她偏帮那一边都不好。

谁知道情势急转直下,竟发展到现下这般地步,依照本心,她是想站到平老太太等人一边的,彭太夫人母子姑侄的行径也太令人不齿了,她早怀疑二弟妹的死不简单,如今果然得到了证实!

偏她又已是顾家的媳妇儿,还是显阳侯夫人、顾氏一族的宗妇,若此番之事真传了出去,显阳侯府和顾氏一族的名声不必说将跌到谷底,她的儿女们也必将受到连累,她总不能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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