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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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覃晴掀了车窗的帘子往外头看去,黄土飞扬中,一队人马速度靠近,在城门前才缓缓慢下速度来。

“卑职参见裕王殿下千岁。”一个武将模样的人在马前单膝跪下。

“免礼。”言朔一身玄色的骑装,披着银白色的缎面披风高做与马上,风尘仆仆却是不减面上的清俊。

“皇上口谕。”那武将站起来后朝言朔正色道,言朔及身后跟随的亲兵侍卫闻言,连忙下马行礼。

“儿臣接旨。”

“皇上口谕,裕王巡视京畿大营辛苦,准先行回府休整,明日再行进宫复命,钦此。”

“谢父皇恩典。”言朔谢恩起身,顺口便又走进了那武将寒暄了两句,正要转身上马,却是忽然感觉到了转头看向一旁叫守城卫兵拦住的人群里,只见一辆华盖的马车上车窗的帘子掀起,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透过车窗直直地看着他。

阿晴。言朔的面色一动,却是接近不得,只瞧见见那车中的佳人嘴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来。

言朔略略一顿,随即会意,轻轻点了下头,翻身上马,带着人绝尘而去。

香金楼。

覃晴的马车到香金楼的时候,大约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早早打发了杨三儿,覃晴却是不瞒着浅春浅夏,径直就带着一道进了相近楼里,掌柜的一见,上来就笑着往楼上领,开了一间空屋子的门引浅春浅夏进去等。

瞧着神色惊疑不定地瞧着自己的丫鬟,覃晴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推了另一间屋子的门进去。

言朔的衣衫未换,依旧是城门前的那一身,显然是进了城就直接过来的,银白色缎面的披风随手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阿晴。”言朔见着覃晴进来,面上的笑容欣喜,长长相思之苦,忍不住便上去握住了覃晴的肩膀,却不想叫覃晴猛地挣脱开来。

“阿晴?”言朔叫推得后退一步,神色微愣,而后怕是覃晴脸皮薄又羞与他的莽撞,不由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又唐突了。”

覃晴冷眼瞧着言朔的神色自若,仿佛真是因唐突而觉着愧疚。

呵。覃晴的心中冷笑一声,她说言沂好演技,却是忘了当初真正好演技躲过皇后最初的猜忌,最后骗过皇帝骗过全天下以为他宽怀大量仁者爱人堪当天下众任的,可是眼前这个裕王殿下!言沂的那些把戏根本不及他一半。

“裕王殿下可真是好手段。”覃晴的唇角勾起冷笑,缓缓开口道。

“阿晴,你这是……什么意思?”言朔的神色微僵,却是不解。

“王爷不知道么?”覃晴凉凉反问,“王爷不是应当最清楚的么?”

“当初王爷为了逼迫兵部侍郎就范,派人将其唯一幼爱女的画像递进了宫中选秀的画像里以待御选,让他不得不归降与你,可其后,你却设计将她嫁给了你手下近臣,永远牢牢攥住了兵部侍郎的忠心,此事王爷可还记得?”覃晴看着言朔,清亮的眸底是仿佛冰潭池水的冷清。

“记得……”言朔不知覃晴为何提及此事,却敏感地心知不妙,缓缓点了点头。

官场夺利,非友即敌,本就如此,况且当初他在争夺兵权一事上总受言彤阻力,自是要下狠手的。

“如今,你让沈厉娶了二姐姐,则是为了牵制住我。言朔,你当真好卑鄙!”

几日对她那表面上的细心温柔善解人意,竟是渐渐迷了她的眼,让她忘记了言朔本真的面目。那是谁啊,那可是从皇后手底下活下来,一个个将所有手足除去的裕王言朔!她可是真真切切见识过他的手段的,怎么就能被她这几回的温柔周全给哄得忘乎所以了,觉着他不过是个心仪自己的追求者而放松了警惕。

“阿晴你说什么……”言朔的眉心微皱,心知覃晴是误会了他,不由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却是不想覃晴忽然伸手摘了髻上的簪子,尖尖的簪尾直对着他。

“你……”言朔的眉心拧得愈发紧。

☆、第52章

“言朔,你的确是手段厉害我不如你,可你今生也绝不任你摆布!”覃晴紧紧握着手中的簪子,可也不过是一时的冲劲才敢这般对着言朔,面上看着凶,可内中却是早已一片冰凉,只能死死瞪着眼睛,如同垂死挣扎。

你要杀我?呵……

“我从未想过要摆布你控制你,”言朔的眸光凝在那对着自己的尖利簪尾上,皱起的眉心却是缓缓松了,只余下眉宇间一种失望的哀戚,然后看向覃晴,语意平淡沉稳,缓缓道:“阿晴,你想我怎么做?命令沈厉解除婚约么?沈厉的确听从我的命令,可是他并未同我签过卖身契,他的私事不归我管。”

那难道就让覃韵真的嫁给那个杀神么!覃韵的一生绝不可以这么毁了。

“你骗我!”沈厉庶民出身父母双亡,据她所知乃是因言朔有恩与他才跟的言朔,向来对言朔言听计从,言朔怎么可能管不了他,况且此事不就是言朔的命令么!

言朔看着覃晴的情绪愈发激动,心底一片悲凉感受,可面上仍是平静,一字一句缓缓解释道:“不管你信不信,沈厉与你二姐的婚事并非我授意,我阻止不了。”

“言朔!”

沈厉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同这样日日沉浸在阴谋血腥中的人在一起,覃晴太知道那样的滋味了,覃韵那般恬静柔弱的一个人,怎么能够面对那些刀光剑影,午夜梦回时如何面对身边躺着的这个人是个满手血腥的杀器?担心着或许哪一天自己便会死在了枕边人的手中!

覃韵的身世已极是可怜,她今生无用不能在宁国公府中护住她平安出阁觅得如意郎君,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覃韵掉进火坑,她曾经深切体会过的感受,绝不能在覃韵的身上重演!

覃晴握着簪子的手上颤抖,心中搜肠刮肚却是再寻不出任何一条能叫言朔妥协的理由,难道就真的这样了吗?不可以,不可以!覃晴的眸中忽然划过一道狠色,鬼使神差地手上一收,将对着言朔的簪子收回来,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沈厉必须解除婚约!”

磨得尖利的金簪簪尾贴着细嫩白皙的脖颈,稍稍一用力便能划出血来,那个地方,曾经有过一条血肉模糊的刀痕,将他隐忍了四年之久的感情付之东流,也在他的灵魂中刻下了狠狠一刀。

言朔的眸光倏然一怔,然后唇角缓缓勾起,“阿晴,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我在你心中也永远都是一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之徒对不对?”

言朔的神色间透着一种浓浓的自嘲,唇角牵起的弧度里带着狼狈的涩然,垂眸无声苦笑,遮掩了面上的卑微无助。

覃晴看着,只是心尖猛地一颤,她在做什么?拿自己性命去威胁言朔吗?覃晴别开眸光,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阿晴。”言朔缓缓止笑,嗓音沉冷,“既然不管我做什么你从来都是如此看我,那我何必再费力隐忍恪守礼教,什么叫做卑鄙无耻,本王如今便叫你尝尝!”

长臂蓦地出手仿若闪电,顷刻之间便擒住了覃晴的手腕稍一施力,覃晴手中的金簪便应声而落。

“啊!”

言朔出手迅疾,紧紧拉住覃晴的手腕往身后的八仙桌上一带,手上一挥便扫落桌上的茶盏果盘,欺身一逼,便将覃晴仰面压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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