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忌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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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牧谣突然捂住胸口表情异常痛苦,双手紧紧抓住桌沿,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冷汗,羽生白哉一惊,看症状是妖毒再次发作,自从服用薛修缘的汤药后妖毒被暂时压制,不过薛修缘说过,他只能控制妖毒在二十日之内不发作,算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当务之急唯有薛修缘用天尘花调配的解药才能救聂牧谣。

鹞鹰带回天尘花已有三日,按理说薛修缘早该做出解药,但这些天羽生白哉连薛修缘的影子都没瞧见,担心聂牧谣体内妖毒失去控制,羽生白哉连忙带着聂牧谣去找薛修缘。

因为心急羽生白哉连门都未敲,直接推门进去,屋里只有正在换药的薛南,裸露在外的脚踝上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见到二人进去连忙放下裙摆遮掩。

屋里弥漫着熬制草药的味道,从上终南山见到薛家父女后,他们好似一直都在熬制什么药剂,但每次薛修缘试药后都面露失望之色,心浮气躁将药倒在后院,然后继续配药煎熬,羽生白哉虽不知道那些药有何用,不过明显感觉对薛修缘很重要。

薛南看着进屋的二人,泰然处之问:“二位有什么事?”

“她妖毒有发作迹象,薛医师的解药何时才能配好?”羽生白哉心急如焚问。

“只要有天尘花,清除蛛毒并非难事。”薛南心平气和回答,“不过蛛毒罕有,非寻常普通毒物,调配解药自然需耗费时日和精力,你不必担忧,应该就在这几天家父便能为你朋友解毒。”

“有劳小娘子。”羽生白哉弯腰致谢,环视一圈后问道,“好些天没见到薛医师,想请他再为我朋友诊断一下病情,看看是否要加重药量。”

“这些天我随家父入山采药,也是刚刚才回来,他老人家现在应该还在山顶,你们要寻他去仰天台便能见到。”

“多谢小娘子。”羽生白哉神色谦和,搀扶着聂牧谣出门,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薛南一眼,视线落在她裙摆下的脚踝,“小娘子脚伤可有好转?”

“区区小伤有劳挂心,伤筋动骨一时半会好不了,不过喝了几服药到无大碍。”

“脚伤不是小事,小娘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薛南笑着点头答谢,羽生白哉掩门告辞,走出几步发现聂牧谣落在后面,一回头就看见聂牧谣眼神不对劲,羽生白哉诧异:“怎么了?”

“这几声小娘子叫的可真够亲的啊,平日见你倒是道貌岸然,没瞧出你也是登徒浪子,见到模样俊俏的女子就迈不开腿。”聂牧谣声音充满妒意,“你也别陪我去仰天台了,不如留下好好照顾她。”

羽生白哉都没搞明白,自己和薛南说几句话怎么能让聂牧谣如此酸楚,连忙回去搀扶住她:“我与她应答几句,你怎么这般表情?”

“是应答几句吗?”聂牧谣白了他一眼,“盯着她脚看了那么久,眼睛都不眨一下,四书五经你都读了八载,难道就没学会什么叫礼义廉耻?”

“你想哪儿去了。”羽生白哉苦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她脚伤看上去挺严重,按说该静养调理才对。”

“你还真有心啊,她受伤难不成还让你心痛?”聂牧谣甩开羽生白哉的手。

羽生白哉沉声道:“心痛的该是薛修缘才对。”

聂牧谣听出羽生白哉话中有话,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你想说什么?”

“这些日子,看得出薛家父女感情深厚,薛修缘医术了得,更该清楚伤筋动骨不宜劳作,他怎会带着脚受伤的薛南入山采药呢?”

聂牧谣仔细一想也觉奇怪:“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对劲,山路崎岖再加上数寸积雪,稍有不慎便会加重脚伤,薛修缘爱女心切又是一名医师,断不会有违常理带着薛南入山。”

“大雪封山,薛南身上又有伤,他们入山干什么呢?”羽生白哉喃喃自语。

“采药啊。”

“采药只是托词。”羽生白哉慢慢摇头,心思缜密说道,“刚才进屋后我看见背篓里装有未吃完的干粮,但并没见到草药,薛南鞋边还有积雪,可见是刚刚才回来,入山多日又不是为了采药,到底是去做什么呢?”

聂牧谣不太在意:“你怎么跟秦无衣一样,凡事都疑神疑鬼,或许是没有寻到草药,这才空手而归。”

“一次尚能解释,可每次都空手而归就不同寻常了。”

“每次?”聂牧谣一怔。

羽生白哉点点头:“我一直都在留意他们父女的举动,每次从山里回来,说是去采药,但我从未见过他们带回半株花草。”

聂牧谣打量羽生白哉良久,独处这么久只感觉这人对自己无微不至,不曾想还心细如尘,这些琐事他都会去留意。

“你干嘛成天盯着薛修缘父女不放?”

“我是一名武卫,习惯了时刻警戒周围的异样,秦无衣临行前嘱托我小心提防,起初我并没想太多,不过这些日子还真发现这对父女有问题。”羽生白哉扶着聂牧谣一边向仰天台走去一边说道,“他们在终南山好像有其他原因。”

“他们有什么问题?”

“我之前问过薛南的伤势,她说脚伤是入山采药时不慎跌伤,可事实并非如此,就在刚才我推门进去时见到她的伤口,那不是跌伤而是箭伤。”

“箭伤?”聂牧谣停下脚步,神色愕然,“这两人隐居终南山熬药,怎会身中箭伤?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会。”羽生白哉极其肯定,“跌伤和箭伤我还分得清楚,从薛南的伤势看,伤口贯穿她脚踝,应是被人近距离射中。”

“薛修缘虽治病救人但行事乖张,会不会因医病的事与人结怨,所以被人射伤?”

“伤口位置不对。”羽生白哉目光睿智,低声说道,“若是结怨寻仇伤口不会在脚踝,寻常人射箭也不会以脚踝为目标,除非射箭的人并不想要其性命而是想留下活口擒拿。”

聂牧谣细想片刻,认为羽生白哉说的有道理:“这么说,薛家父女在终南山是为了躲避仇家。”

“这个仇家来头可不小。”

“你知道他们仇家是谁?”聂牧谣诧异问道。

“薛南的脚伤留有十字切开,说明箭头是十字刃,伤口深而细,可见箭身短轻非一般箭矢,射中薛南的应是袖箭。”羽生白哉面色深邃说道,“十字刃的袖箭我倒是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聂牧谣好奇追问:“谁?”

“顾洛雪。”

……

聂牧谣嘴微微张开:“洛,洛雪?可,可我从未见过她用袖箭。”

“洛雪磊落,不屑用暗器伤人,但她不用不代表她没有。”

“你该不会是想说,射伤薛南的是洛雪吧?”聂牧谣嘴张的更大。

“你一向精明,怎么突然不开窍了。”羽生白哉摇头苦笑,反问道,“洛雪是做什么的?”

“捕快啊。”

“哪儿的捕快?”

“大理……”聂牧谣骤然一惊,“大理寺!射伤薛南的是大理寺的人!”

“如果我没猜错,薛家父女隐居终南山应是躲避大理寺的追捕,奇就奇怪在,大理寺一直都侦办重案,怎会追缉两名医师?”

“这说不通啊,薛修缘虽行事不拘常理,薛南更是弱不禁风,怎么看这两人都不是穷凶极恶之辈,怎会被大理寺盯上。”聂牧谣也疑惑不解说道,“再说薛修缘对李唐皇室有恩,即便是大理寺也不敢轻易冒犯。”

羽生白哉一脸认真问道:“你认为薛南弱不禁风?”

“难道不是?”

“看来你所中妖毒还真是厉害,非但能让你心智失常,就连反应也迟钝了太多。”羽生白哉奚落一句,意味深长问道,“薛南的脚伤是被袖箭近距离射中,说明当时她正被大理寺的人围捕,你认为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而且还受了伤,能逃出大理寺精锐的包围吗?”

“扪心自问,就算是我受那么中的伤也没把握能全身而退。”聂牧谣忽然怔住,吃惊看向山下薛南的房屋,“她,她明明身手了得却一直深藏不露!”

“刚才进屋时,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拉着你站在门口吗?”

“为什么?”

“从我们进屋那刻起,薛南的手里就反扣着兵器,只要我们再上前一步,她就会对我们发起攻击。”羽生白哉看了聂牧谣一眼,笑了笑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能和秦无衣成为朋友,最大的原因真如同你所说,有时候我和他很像,特别是在面对险情时,我们好像都有能提前感知到危险的天赋。”

“秦无衣也发现薛南有问题?”

“这就是薛南令我惊讶之处,若不是今晚见到她脚踝上的伤口,我一直都没觉察到她举止有异,就连秦无衣也没有做到,能同时瞒过我和秦无衣的人,城府和心机之重绝非一般人所有。”

“那你为何不当面质问?”

“当务之急是清除你体力妖毒,暂时只能在她面前装聋作哑,不过等拿到解药,我倒是真有件事想搞清除。”

“还有什么事?”

羽生白哉眉头深皱:“你有在白天见过薛家父女吗?”

聂牧谣仔细回想,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还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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