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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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等这副兔皮晒干了,你给自己做一副护膝。”

秀春的手拿兵器还可以,针线活她是真做不来,不然她就给钱寡妇缝一副了,钱寡妇多年的老寒腿,赶上阴雨天就浑身发疼,这都已经回春了,膝盖仍旧冰凉。

这么好的东西,钱寡妇有点舍不得拿来给自己做,“春儿,我给你缝手套。”

秀春失笑道,“奶,这都春天啦,留着做护膝吧,以后再打到野兔,兔皮我都留着!”

秀春说的这番话,钱寡妇压根不相信,野兔四条腿,她的春儿就两条腿,还能跑得过野兔?这回能打到,那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啦!

赶上了好季节,秀春这段时日每隔几天就能背回来一只血淋淋的野兔,若是赶上阴雨天这种好时候,还能背回来两三只。

一只就算了,接二连三往家里背,钱寡妇难免起了疑心。

“春儿呐,告诉奶,你咋弄到的?”

秀春知道早晚瞒不住钱寡妇,把弓拿到钱寡妇手边,让钱寡妇摸摸看,再把她想好的说辞拿出来糊弄,“奶,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奶你摸摸,我每天就是用这玩意逮野兔,这玩意很好使,只要力气大就成。”

钱寡妇摸得出来是把弓,将信将疑,喃喃道,“啥时候开始力气大的?”

秀春道,“都说了我也不知道。”

未免钱寡妇在这件事上打破砂锅问到底,秀春赶紧换话题,“奶,咱们先前腌的野兔该风干了吧,我得给我大舅邮两只过去。”

秀春一连打了这么多野兔,可不敢明目张胆在搁在外头风干,她在西间拉了一条麻绳,白天挂在屋里,晚上才敢挂在房檐下。

眼下听秀春说要寄给宋建军,钱寡妇嘴角的笑没了,有点不高兴的提醒秀春,“还有你大伯你三叔。”

秀春现在对此类的话已经有了免疫力,间断性耳聋,她打的野兔,给谁由她做主!

到了周末不用上学,秀春背上篓筐,里面装了三只野兔,两只用布口袋打包,一只直接搁里面,篓筐口用破衣裳盖住。

秀春又用铅笔给宋建军写了一封信,字迹歪歪扭扭,不忍直视。

整完这些,秀春赶到乡里邮局准备邮递,工作人员告诉她,包裹邮递之前得先拿去过称。

负责过称的是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大姐,中年大姐把秀春已经打包好的野兔拆开检查。

“哪来的兔子?”编着两个麻花辫的制服大姐不像上回的小哥那样好态度,圆脸上的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秀春。

秀春挺直了背,抬抬下巴,拒绝回答,“兔子不能邮?”

秀春还就不信了,猪鸭鸡鹅都能邮递,兔子肉还就犯法了?处在吃不饱的年代,能找到吃的东西就不错了,谁还管啥保不保护动物。

制服大姐似被噎住了一般,好一会才没好气冲秀春道,“能邮!”

过称之后,制服大姐又冲小哥喊了一声,“连外包称五斤二两!”

接着,包裹扔给秀春,“去柜台交钱。”

秀春又去柜台办手续,接待的还是上回寄信的小哥,约莫二十来岁,态度可比制服大姐好多了。

“信件可以装在包裹里一块邮递。”制服小哥给秀春一个善意的提醒。

秀春忙将写好的信递给小哥,小哥接过塞进牛皮纸信封内,开始封包裹,并且对秀春道,“外埠不超一斤按八分钱收费,超过的部分每超一斤收五分,你的是五斤二两,按六斤收费标准,统共三毛三分钱。”

秀春听得晕晕乎乎,小哥让给多少,她就给多少。

“多少天能到?”

“最快一周,慢得一个月也有,不过你寄出去的地方在市区,一周左右差不多了。”

从邮局出来,秀春把剩下的一只野兔背到陈木匠家。虽说陈木匠不收工费,但秀春不能把人家的辛苦当成理所应当,既然不收钱,那就给东西。

时下肉金贵,菜不值钱,送只野兔倒也合适。

陈木匠碰巧不在家,不过他婆娘倒是在。

听见动静,小脚的陈老太晃悠悠从堂屋出来,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了髻,身穿对襟的墨蓝色小褂,同色布裤,干净整洁。

陈老太确定自己没见过秀春,疑惑道,“丫头,干啥?是不是走错门啦?”

秀春把来意简明扼要跟陈老太说了一遍,又把篓筐里的野兔拎出来,找了个借口,“碰巧捡到的兔子,送来给陈爷爷打牙祭。”

陈家老两口在合作社里过得算是不错的,终年到头吃肉的机会也少,不是买不起,而是供应有限,陈家大儿子倒是个教授,每月也就一斤的肉票,只够他一家三口改伙食,实在没法再邮寄回来给老子娘。

眼下秀春居然送了野兔,可把陈老太高兴坏了,收下来之后,见秀春要走,忙喊道,“丫头你等着。”

话音落下,晃晃悠悠进了堂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油纸包,塞到秀春手里,乐呵呵道,“是鸡蛋糕,你们孩子都爱这个,拿家去你吃,我和你陈爷爷不好这口。”

这年头,有吃的就不错啦,哪还挑三拣四!陈老太说这番话无非是寻个合理的借口,让秀春拿家去罢了。

秀春也就没跟陈老太客气,搁在背篓里拿回了家,到家之后,秀春立马把鸡蛋糕拿出来,给钱寡妇一个,“奶,你吃鸡蛋糕。”

钱寡妇接过,掰开一半给秀春,“春儿,哪来的?”

秀春捶捶脑袋,一阵头疼,钱寡妇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啦!

次日,秀春还不用上学,天不亮就背上弓箭和篓筐去田间地头,这回她虽然没打到野兔,但却打了一只野鸡,估计脱毛掏出内脏后得有一斤重!

回来烧水拔毛,掏了内脏,秀春没打算腌上,她想烧一只叫花鸡。

虽说秀春这段日子打的野味不少,但却没敢做过一次,因为香味太浓太招人惦记,就算想吃叫花鸡也不能在家烧。

大中午趁家家户户吃晌饭睡晌午觉的空当,秀春寻了个借口,跟钱寡妇打一声招呼,饭也没吃就跑了出去,偷摸到了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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