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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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惠脑子里突然蹦出一段记忆来,那是她还不认识傅时禹的时候,在饭店里吃饭,他的同学们对他的形容,说他是个极冷漠的人。

方惠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人,觉得形容的很对,这就眼前这个人啊。她心里笑了笑,忽而就不在乎了。

傅时禹并没有开口说话,等到方惠走近了,他才慢慢抬起手,伸到她脖子处,绕道背后,一点一点解开他曾亲自系上去的福袋,散开后,收了回来。

方惠什么都没说,只是似乎有点出神。

傅时禹再次垂下眉目,淡淡道:“你离开吧。”

小姑娘抬头看了他很长时间,才转身离开。

方惠想,哥哥?原本她就是没有哥哥的。

*****

夜里的风来的怪异,傍晚时还算平和的天气,到了现在突然凛冽起来,狂风吹动树枝,呼啸的声音有点像狼嚎,呜呜叫地响,不过几刻钟,天空乌云盖顶,云层黑压压倾轧而来,团成厚厚一层,轰隆隆几下虚张声势,继而,豆大的雨滴从高空中极速落了下来,伴随着狂风,斜斜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泥土的腥味儿似乎也从窗户缝隙渗透了进来,湿漉漉的。

傅时禹半夜里醒来后就再难以入睡了,他披了件衣服,起身走过去,站在窗前,望着外头看不见的远方,出神。

这已经是个极为出色的男人了,体态匀称,身材修长,神色莫测,气质冷冽。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清瘦,却又站的笔直,坚|挺,仿佛无坚不摧一般。

傅时禹从盒子中拿出一个旧旧的福袋,眼神痴痴地看了半晌,习惯性地抚了又抚,捏在手中,不知道想在什么。

傅时禹又做梦了,那个小姑娘,他的小姑娘,走了六年了。

他的回忆恍恍惚惚,忆起曾经自己的说的话,那个小丫头说的话,总也忘不了,想得多了,心就会钝钝地痛。

傅时禹想不起来他当初是怎么样的冷漠神情和语气,只记得他和她面对面站着,她安静极了,眼珠子水浸浸的,黑色的瞳孔大大的,里面透着光,特别有神,卷卷的染黑了的头发垂散着,没有扎起来,原来已经长到了腰际。

他对她说:“我总以为你第一次拿枪动手杀人是是因为被逼入了绝境,没的选择,但是我错了,心狠就是心狠,秉性就是秉性,是刻在骨子里淌在血液里溶在基因里东西,无法更改。你看你,杀人不眨眼,你比我厉害得多,方惠,我们傅家人都比不了你。我再对你好上一分就会愧对我的母亲十分,我现在看你一眼,脑海里总是你举枪杀我母亲那一幕……方惠,我再疼爱你却也不能原谅你伤害我的家人,大概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了,如果面临选择,必然选择最亲近的那个。”

“傅时禹,我怎么会不懂的。”

方惠直视她的目光,这样回答他:“就如同苏宜能为了他姐姐绑架无辜的莉莉丝,宁秋因为私人原因残害我母亲,你只会心疼自己的母亲一样……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私心和目的做出自己的选择。但是,我却不愿意做那个受害者,我不是佛祖或者寺庙里的和尚能做到以德报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告诉你,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爱恨情仇贪嗔痴不能免俗,信奉有仇必报……所以,就算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这样做,无所谓你怎么看我了。”

她一脸平静:“就当我们从来就没认识过吧,我也从来没有有个哥哥。”

方惠走了,从傅时禹的生活中彻底抽身离去。

那以后一段时间,傅时禹的心一直空落落的,怎么都疼。

*****

早晨,下了一夜的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秋的凉意。

傅志诚在厨房里温着一壶黄酒,又顺道将早饭从大锅里取出来,两碗白米饭,一盘炒豆芽,一碗猪心汤。

傅时禹从暖灶中舀出一瓢热水洗脸,碗筷已经摆好了,傅时禹叫了声“父亲。”

傅志诚拿起狗盆,添了点饭,用汤拌好,放在院子里的墙角,让大黄狗吃。

洗了手,他才对傅时禹说:“你吃了饭,顺路把那酒给你陈叔送去。”

傅时禹“嗯”一声,两个人便坐下一声吃饭,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傅志诚在沙海市同仁大学任教授,课业不算太忙,只带两个班的课。他今日上午不用去学校,因起得早就想起藏了一些日子的黄酒。

“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一把伞,恐怕下午还会下雨。”傅志诚停下筷子又嘱咐了一句。

吃完了早饭,傅时禹把餐桌收拾干净,碗筷放进厨柜摆好,突然问:“您上个月,去哪儿了……”

傅志诚回头看了他一眼,愣了半晌,才道:“……大不列颠、英国。”

傅时禹手指用力捏了捏椅背,面上却还是淡淡的,他问:“是去见莉莉丝么。”

“嗯。”傅志诚眉头一皱:“莉莉丝的双腿,还在做康复训练。”

“那她呢……”一道极轻的语气从凝聚在空气里。

“你说谁?”

傅时禹却不再说话。

傅志诚像突然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才说道:“你说那个小丫头啊……前年我去英国倒是见过她,那个可爱的小公主,已经长了啊。”他连声感慨,然后又说,“不过这次却没见到,莉莉丝也没告诉我。”

☆、第41章 〇四一

傅时禹一言不发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志诚叹了口气,道:“当初惠惠和你最要好,她喜欢你,喜欢跟你一起看书,喜欢让你教她写作业,喜欢吃你做的饭……没想到现在……”

“我先出门了。”傅时禹眉头紧蹙,突然打断傅志诚的话,抄起外套,拿着雨伞出了门。从家中出去后,拿着温过黄酒先去了刘叔家。

天气有些阴暗,不甚明朗,似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乌幽幽的。

准点来上班的人,一个个缩着肩膀搓着手,抱怨天气变化的太突然了,让人心里没个准备,冷煞人。

“……阿嚏!”周自律一口气打了三个喷嚏,拉耸着眼皮,垂着头从傅时禹身边经过。

“傅时禹我感冒了…”他捏着鼻子一脸苦相。

傅时禹一张冷冰冰的脸看向他,似乎不解其意,“嗯?”了一声。

“啧,你真是毫无同情心,怎么能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这么冷淡!”周自律摇着头抱怨,然后又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只是羡慕你啊,你看你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人把送吃的到你桌上啦,我都闻出来了,炖的冰糖雪梨,秋冬季节干燥,最合适吃这个,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这么贴心,一大早就给你送温暖,我这病着呢,也没个人理睬,哎,可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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