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冷冬夜,春意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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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玉无惊离开之后,嬷嬷才走进来,看着齐妃阴沉的脸色,方才有些叹气地道,“娘娘,王爷的性子您也知道,王爷从小到大极少有忤逆娘娘的时候,王爷自长大之后,便常年在外,与娘娘也越发不够亲近了,如今娘娘又何必如此,弄得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僵化?”

齐妃脸上的阴沉这才慢慢散去,“本宫对他的期望如何,他一直都是明白的,这些年也做的极好,只是……本宫倒是不知道,他常年在外,何时又有了这样的心思,如今提醒他,也是为了他好,免得他弥足深陷,最后难成大事。”

听见齐妃这么说,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齐妃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想了想,最后还是道,“罢了,你明日去一趟楚王府,给皇儿带上一些玉露糕,本宫记得……”齐妃说着,面上的沉郁已经完全消失,倒是带上了一些几乎极少在她身上表现出来的柔和,“本宫记得,皇儿小的时候,每次因本宫发脾气而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只是默默在自己的房中呆着,那么小的孩子,本宫知道他心中有怨气,但每次本宫拿着一盒玉露糕进去,他便都释怀了……如今孩子大了,却也不像以前了……”

她说到后边,语气越发轻柔,嬷嬷眼神微闪,安慰道,“楚王殿下孝心可嘉,王爷的心里始终是有娘娘的,也一直记挂着娘娘,只是王爷性子冷硬了一些,不懂得如何表达罢了。”

齐妃笑了笑,“但愿吧……”

嬷嬷见此也不再多说,只是,她顿了顿,道,“娘娘,晋王与阮同知赐婚的事情……”

齐妃一改刚才突生起的那一抹温柔,冷笑道,“急什么,赐不赐婚,本宫倒是没有多大的关心,毕竟,就算陛下想要传位给晋王又如何,如今陛下身子还好得很,即便是立诸了,这诸位最后到底是谁坐上去,还不一定呢,只要皇儿心不变,事情便没有到定论的时候。”

“那……此事,我们便当真不管么?”

齐妃摇了摇头,“瑶华宫此刻怕是在等着本宫出手呢,不过,本宫偏不出手,这事儿,陛下看得何等重要,本宫若是出手,必定会引起陛下的怀疑,这恶人恶事,自然是要交给别人来做,何况,这么多年了,本宫也忍够了珍妃。”

嬷嬷眉心一拢,“老奴知道了。”

齐妃幽幽道,“这些日子,宣王与文良哲和江府那边,接触倒是频繁。”

这些宫外的事情,不是嬷嬷能接触的,自是有宫外的渠道传消息进来给齐妃,嬷嬷只能不应声,齐妃似乎也不在乎,轻声道,“如此,便添加一把火便是,这永嘉城中的火,也该烧一把了。”

嬷嬷没有回声,整个雍和宫的寝殿都是静悄悄的,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杀意。

另一边,玉无惊回到了楚王府之后,看着整个楚王府张灯结彩,满府红绫,可他视线却未曾在任何一处上停留一下,大步进入了书房。

他周身皆是冷气,府中的人见此,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去与他汇报府中为他的大婚筹办得如何了的情况,直到他进入书房之后,一个人影方才出现在书房之中。

“王爷。”来人恭敬道。

玉无惊淡淡点头,“事情查得如何了?”

“江湖赏杀令,的确是北燕和南华皇室暗中发出的,不过,如今已经轻易被晋王转移注意力。”

说罢,那人将一个东西递交给玉无惊,玉无惊展开一看,正是北燕绿林传得纷纷扬扬的北燕黄陵的藏宝图。

他拿着看了看,似乎笑了一声,“老四倒始终还是好本事,一张五行八卦的废纸,倒是将一帮人耍得团团转。”

这话,来人自是无法与他接起来,只是继续道,“另外,属下已经查探查到消息,表面上,策动了华都百姓在诸国围猎那天暴动的事情与阮同知无关,但是阮同知实则暗中与南华的文昌侯有过接触……”

来人将在南华调查到的一些情况与玉无惊汇报了一遍,虽说不是很详细,但是,一点点情报,已经足够让玉无惊从中推测出了许多信息。

他轻轻摩挲着手指那一张被他成为废纸的东西,神色若有所思,“她为何要做这件事情……”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来人汇报完了之后便也没有再退下,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等待玉无惊的命令,他是在暗处随时帮助玉无惊查探特定之人的消息的人。

玉无惊良久之后也没有再继续开口说什么,只是道,“萧力,你先下去,另外,让所有人全部停下动作,经此一事,老四不可能没有觉察。”

“是……”

——

皇子被赐婚,这事儿,在圣旨下发之后,便是要即可昭告天下的,所以,即便玉无玦与阮弗才刚刚回到永嘉,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消息还是很快就传开了。

时隔一年,众人对于阮弗以女子之身入朝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了,何况在老百姓看来,只看得表面,两人都是永嘉城中谈及便不会独立与另一个人分开的人,郎才女貌且不说,单单是两人各自的故事都能说上几天几夜了,这时候来了这么一份赐婚圣旨,更是引为佳话,百姓们自然也是觉得再好不过的。

虽然圣旨在下来的那一刻,阮弗有些愣愣的,觉得太过突然,但是,她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理所当然地应下了第二日一早便跑来同知府门祝贺她的钱素素。

不过唐秋雅不在,钱素素只能一个人独自来,还给阮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晋安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如今,神武将军紧张得紧呢,所以,便只能我一人来了,便是我去神武将军府上探望,还要掐着时间算呢。”钱素素不忘与阮弗说起这几个月她离开永嘉的时候,永嘉城中发生的趣事。

阮弗听到也觉得惊讶了,而又有淡淡一笑,打趣道,“神武将军的动作倒是快。”

最后钱素素才道,“对了,再过几日,便是楚王大婚的事情了,阿弗你知道么,这应该是年前最热闹的事儿了。”

阮弗也是刚刚知道不久,是因为阮伯拿了她不在的时候楚王府送来的一张贺帖,她才知道原来是玉无惊要成婚了,不过这也并非是意外的事情,毕竟早先的时候,齐妃便已经在为玉无惊选妃了,何况,玉无惊的年纪的确是不小了。

“我也是刚刚知道。”阮弗笑道,“这事儿,还要你特地与我说一声,难道是有何特殊之处?”

钱素素一笑道,“准楚王妃,是怀远将军家的女儿,名叫林晚,你当是不认识的吧?”

阮弗笑着摇了摇头,“听你这么说,看来你与这位林小姐关系是不错?”

钱素素道,“怀远将军好些年前边去戍边了,林家一家也都跟着过去,几年前,林晚还在永嘉的时候,与我们几人的交情都是还不错的,只是……你也知道,齐妃娘娘曾经有意秋雅……”

钱素素说不下去了,不过阮弗却也明白了几分,道,“能与你们交情不错的,想来也必定是合性子的,你是在担心秋雅就此与林晚之间有芥蒂?”

钱素素点头,眉心还有一些忧愁,“自赐婚圣旨下来,林晚一家回到永嘉之后,我便不敢与她说起秋雅……”

阮弗想了想,也算是知道她今日为何即便是说笑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了,笑道,“所以你便独自为这件事发愁,并不知晓两个当事人的心情?”

钱素素一听,有些愣住,而后才摇头失笑道,“也是我自己瞎着急。”

阮弗道,“我对林晚并不了解,也不知她是什么样的女子,不过我却是相信秋雅的,何况,这件事,你便是着急也没有用,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替他们做出决定,再说了,秋雅既然无意,这件事,或许也并不存在什么芥蒂才是。”

钱素素这才恍然大悟,爽然一笑,“阿弗,你说得是!还是你比较通透!”

阮弗这才摇了摇头,看着钱素素又恢复成了那般没心没肺的样子,笑道,“我记得素素与我的年纪也差不多吧,难道钱大人还没有开始为你谋一个好亲家么?”

原本还算是没心没肺的钱素素闻言,面色一红,“阿弗你又来打趣我!”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好像被什么刺激了一般,哪里还有为唐秋雅和林晚之间纠结的郁气。

倒是让阮弗有些意外了,似笑非笑地看着钱素素,钱素素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却是几个人之中最容易被逗得害羞的,当即胡乱说了几句之后便于阮弗匆匆告别了。

阮弗见此,只是抿唇笑着护送他离开。

花厅里瞬间只是剩下站在他身后的萧风。

阮弗也不回头看他,却开口道,“犹豫了半日,可有何事想要与我说的?”

萧风顿了顿,才开口道,“小姐进入了晋王府,可还会留属下在身边?”

阮弗喝茶的动作一顿,转回头看了一眼萧风,“你既然说了要跟在我的身边,既然未曾做过什么错事,我自然不会将你撵走。”

萧风这才松了一口气,阮弗也不再多话。

——

另一边,晋王府中,玉无玦捏着手中的一沓纸笺,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是有点薄凉的。

站在玉无玦身后的人,乃是无棋,“这便是近日暗卫们查到的消息。”

玉无玦一张一张地翻看着,那上边,记载的都是这段出使南华的时候,一些跟在后边想要掌握情况的人马。

他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玉无临,玉无衍,玉无央,以及玉无惊……

不过他面上看起来并无太多异样的神色,只是唇角噙着那一抹薄凉冷淡的笑意,在捏到后边一张纸笺的时候,目光就久久停留在上边,上面反馈的是玉无惊对于阮弗的一些调查。

他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张纸笺看了一会儿,随后,便将所有的纸笺都投入了一旁的火炉之中,火舌一下子便将纸笺全部吞并了。

无棋在旁边开口道,“那些人,越来越无孔不入了,王爷,可要……”

无棋做了一个动作,玉无玦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必,眼下尚不是时候,本王还需要他们来做一些事情。”

无棋只能应下,不过,玉无玦瞥了一眼那几乎已经燃尽了的纸笺,道,“日后,再有调查王妃的人,一个也不必留了。”

无棋神色一震,“是。”

玉无玦淡淡嗯了一声,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神色,反倒是信步往外而去。

冬日天黑的早,如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见玉无玦这是要走出去的架势,无棋赶忙到,“天色已黑,王爷还要出去?”

玉无玦淡淡觑了他一眼,“不必跟着。”而后便信步往外去了。

无棋一哽,好似瞬间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即停住了脚步,不过他唇边却咧一抹傻笑,王爷定是去找王妃了。

阮弗在屏风后边沐浴的时候便知玉无玦过来了,这人一点也不知道要回避一些,弄得她整个人在后边沐浴,半分自在也无,还要当做他不在外边一样心安理得。

最后索性速战速决,一脸不快地从屏风后边走出来,直直看着玉无玦。

玉无玦心情颇好的样子,屏风虽是厚,然而烛光却将她的身子映在了上边,雕花刻鸟,春景如斯,却不及她腰脂似柳,金步摇戛翠鸣珠,鬓发如云,玉搔头掠青拖碧。

见到阮弗出来,他倒是心安理得斜斜靠在榻上,笑看她,“沐浴好了?”

阮弗气得直接将手中用来擦拭头发的布巾扔在他身上,“王爷如今脸皮越发厚了!”

玉无玦轻笑一声,接过她扔过来的布巾,站起身往她走过去,轻轻牵她的手,将人拉到榻边坐下,笑道,“气什么,我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却是被折磨得不轻。”

他还有脸说了!

阮弗怒瞪他!

可她刚刚沐浴过,何况,房中炭火旺盛,暖如春日一般,只见她双颊红润,浑身皆是湿湿雾雾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瞪人的气势。

玉无玦笑了一声,“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沐浴的时候不打招呼便进来,别气了,先把头发擦干,房中虽是有炭火,但凉气从头入,也有小心一些。”

阮弗虽是不情愿,可他话语皆是关心,何况心中清楚,他随是在外边却也未曾靠近屏风一处,她之所以气,是因羞赧更多罢了,因此还是坐下,任由他为自己擦头发。

她头发柔软,玉无玦拿在手中,一点一点仔细的擦着,那动作,如同将她满头青丝视若珍宝,小心呵护。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不过却让人觉得有一股温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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