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今科进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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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良哲的辞官,就像一颗小小的石头被投进了深潭一般,不论如何,在表面上再也惊不起太大的风浪了。

因为此时此刻,永嘉城中的学子,关注的已经不再是这件基本已经板上钉钉的是事情,而是将会影响到将来他们是否能与这位辰国开朝以来的第一位女官同朝为官的春试。

时间很快过去,从二月初九开始至二月十七,是三场一共九日的春试,春试过后,各地的学子自然还是会留在永嘉城内等待放榜的结果,这时间连连维持下来,也要等到三月才能一切尘埃落定了。

春闱的榜单,在发放出来之前,阮弗是已经看过了的,不论是状元还是榜眼,都不是前段时间不在永嘉城内的她见过的,不过,探花倒是个熟悉的人物,正是前些日子在酒楼中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方良才。

放榜的日子自然是热闹非常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

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游街,热闹非凡,虽然这当中,状元和榜眼都已经是年过而立的男子,但东方良才,却是一个算得上养眼的人物。

坐在茶楼的临窗处,阮弗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甲三名游街经过的街道上已经围了一众人。

玉无痕探出一个头朝窗外看去,正见街道前边不远处,三人正骑着高头大马,随着礼乐的声音往这边而来。

或许是年龄的关系,即便状元和榜眼面有喜色,但也表现得到很沉稳,倒是东方良才多了一些年轻人的朝气一般,神色之中多有一些骄傲,玉无痕见此,还不忘啧啧有声道,“想不到这东方良才,倒也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瞧那一身大红衣,那姿态,看起来道更像是状元郎呢。”

说罢,玉无痕还不忘回头,“人已经快到了,长清你过来看看。”

阮弗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另一侧的窗子前边看过去,看着马上过来的三人,有些好笑道,“听十二的语气,这东方良才是招你惹你了?”

玉无痕轻嗤一声,“本皇子不过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阮弗无语,不愧是跟着玉无玦长大的,这性子,倒是一个样。

不过她看了看两位状元与榜眼,“此次状元是什么人?”

比起东方良才,状元和榜眼看起来倒是相貌平平,也更多了一些书生气质。

“状元林墨,原郗州人士,祖上本长居永嘉,据说少时在宜远书院受教于尚鸿先生,不过,后来因为林墨的祖父惹了先帝不快被贬到郗州,林家便再也没有回过永嘉城,反倒是林墨少年出游在宜远书院求学,而后不过几年便开始游历中原。”玉无痕道。

“原来还曾受教于尚鸿先生门下。”对于二三十年前永嘉一个小小的林家的事情,阮弗自然是知道得不多,而她也只是这么问问,并不再深入,玉无痕却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说给了阮弗听,“至于榜眼,这榜眼与状元的年龄倒是相近,据说今年都刚刚过而立之年,榜眼李秀,也不是永嘉人士,不过他的外祖父在乃是朝中的大学士。”

顿了顿玉无痕继续道,“这两人已经长居京城差不多一年了,不过为人低调,平日里也多是与一些文人相交,倒也没有很大的名声,据六哥说,倒都是做实务的人,不见花哨。”

阮弗挑了挑眉,若是以前还不太了解玉无凡是什么人的话,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是七八分有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风格,如今几番相处下来,也知晓了玉无凡性子里实则更多是跳脱,并不像他做正事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严肃,因此听到玉无痕这么说,阮弗笑着摇了摇头。

玉无痕俨然不知,继续道,“不过我看这两人倒是顺眼多了。”

阮弗点了点头,“沉稳有度,确然是。”看了一眼玉无痕,饶有兴趣地道,“想不到,十二看起来整日无所事事,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多。”

玉无痕哀嚎一声,“长清,你这么说,天理何在,什么叫我整日无所事事,你是不知四哥将多少事情都丢给我来做。”

他以前的日子才叫做无所事事,可怜的十二皇子发现,去了一趟战场回来之后,四哥说自己已经历练得不错,可以将许多事情交付给他了,可天知道他一点也不想活成六哥那个样子。

十二皇子心中向往地,还是直来直往的战场啊。

看大皇兄就活得多么潇洒肆意还没人人敢惹他。

阮弗掩唇一笑,她当然知道玉无痕其实正在被玉无玦压榨,只是这少年即便是被压榨却仍旧整日围在他四哥跟前不离不弃,要么就常常她去哪里都能见到他尾随在后。

不免有些无奈地摇头。

两人正说着,游街的三人已经打马渐渐走到了他们茶楼下的街道上,林墨和李秀还是有些矜持的,但是,东方良才就显得很兴奋了,不断在马上拱手与街道上的人问好云云。

“啧啧啧,长清,你还不知道吧,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东方良才,如今可谓是双喜临门呢。”玉无痕看着东方良才道。

“双喜?”阮弗诧异,“还有一喜是什么?”

“礼部尚书见东方探花一表人才,当即便与之结为亲家,如今,东方良才已经与礼部尚书王大人家的千金缔结姻缘了。”

阮弗一笑,“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想,若不是状元与榜眼皆是有家室之人,只怕朝中不知还有多少大人想要将他们纳为佳胥呢。”

这也算是平常事,或者说,不论是对哪一方,都有益处的事情,进士之后,自然是先进入翰林院担任翰林院的职务,实则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若是有从旁协助的力量,倒是相得益彰。

正说着,下边的东方良才却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抬头朝着阮弗与玉无痕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见到阮弗正站在茶楼上的窗边,唇角笑了笑,抬手对着阮弗拱了拱,似乎两人已经熟悉地样子。

阮弗见此,只点了点头,并无什么表示。

下边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东方良才的动作,皆是朝着阮弗所在的方向看过来,见到阮弗,又不可避免发出了一些声音。

玉无痕面上似笑非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长清和东方良才很熟悉呢。”

阮弗没有说什么,语气颇有趣味地道,“这位日后是要进翰林院的人,自然会与我这个御书房同知有接触,便是不熟,日后也得熟悉了。”

下边的林墨与李秀自然也朝着阮弗的方向看了过来,待走过了阮弗的窗边,才转头看向东方良才,“东方贤弟,与阮同知相识?”

“倒也不算相识。”东方良才道,“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何况咱们日后入职,便是与阮大小姐同朝,总是要熟悉的不是么?”

林墨不语,倒是李秀开口道,“说来惭愧,先前我一直在家中备考,却是极少关注外边的事情,虽然早有听说阮同知之名,但却是今日才首次见到。”

“李兄不急,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东方良才道。

李秀与林墨也不再说什么。

三人继续朝着前边走去,阮弗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三人的背影,眸中划过一些思绪,正在她准备离开窗户的时候,却听到了下边不远处传来一声声马鸣的声音,突兀和激烈。

阮弗下意识反应过来,转头去看,只见正好好踏马走在路上地东方良才地马儿不知为何,前蹄扬起,几乎朝天,而东方良才在一瞬间的时间却从马上掉落了下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场面一片混乱,完好坐在马上的状元与榜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奇异的一幕地发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之间东方良才有些狼狈摔在地上,然后周边已经有人上前扶起他,不过显然这一摔摔得已不轻,已经不能再骑马了。

玉无痕先是一愣,而后很不厚道地放声笑出来,“莫不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阮弗不知为何,也是一笑,偏还有趣地道,“春风得意马蹄疾,闲步犹轻探花郎。”

说实在,对于东方良才,就目前来说,出了在人品上有所质疑之外,阮弗倒是没有太多的偏见,只是看今日这等滑稽模样,却也觉得好笑。

阮弗笑着回身的时候,见到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原来位子上的玉无玦,着实下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玉无玦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自然是与阮儿一般,来看看探花郎游街的风姿。”

阮弗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乱说些什么?”

说罢,已经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与玉无玦之间隔着一个小小的茶桌。

玉无痕讪讪笑道,“四哥,你怎么过来了?”

玉无玦不知情绪地瞟了他一眼,“交给你的事情做完了,还有时间在这里闲逛?”

“这不是恰巧碰上长清,一起来看看今日状元游街……”玉无痕说着,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他已经可以看出自家四哥虽然依旧是唇角带笑,可眼中的神色,却不怎么良善了。

“看来你的确很闲。”玉无玦轻飘飘下了一个决定。

阮弗轻咳了一声,只引来玉无玦的一个眼神,最后还是默默端起某人为她续好的茶杯,淡定地喝了一口,不是她不想救玉无痕,而是,怕是她开口了,玉无痕会更加没救。

玉无痕见此,只好咬牙道,“四哥与长清慢慢聊,十二不打扰你们了。”说罢,十二皇子几乎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阮弗这才笑出来,“你跟十二置什么气。”

“状元游街有这么好看?”玉无玦道。

阮弗眨眨眼,“毕竟我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见。”

阮弗笑得无辜,玉无玦定定看了她好久,突然扶额,轻叹了一声,心中暗道他果然还是自找的,阮儿将这么多精力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哪里能分给他,不对,不是他自找的,是那些人实在是太碍事了。

晋王殿下虽然面上依旧温润与如,可眸中却翻滚中一丝别样地暗沉,阮弗自然是看见了,以前怎么从来不觉得他这么别扭。

心中暗暗想着,阮弗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将玉无玦的手从他额头上拉下来,笑道,“无玦,你这是怎么了,自打回永嘉之后,你就多了许多别扭。还是,晋王殿下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

玉无玦抬眼看他,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阮弗笑出声来,“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些什么?”

晋王殿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看到阮弗看别的男子的时候,心中很不舒服,只定了定眼波,神色平淡的道,“自然是担心阮儿被狼叼走了。”

阮弗一愣,接着又是噗嗤一笑,顿了顿,又小声道,“你放心,才狼虎豹都叼不走。”

玉无玦双目锁住她,直看得阮弗神色不自然,良久他才开口道,“阮儿,写一份赐婚圣旨吧。”

御书房同知是有替圣上拟写旨意的权力的。

阮弗听他理所当然的语气,瞪了他一眼,“晋王殿下好大的气派。”

玉无玦依旧理所当然,作势要站起来,“本王这就去求旨。”

阮弗笑着拉住他,“当初不是说好了么,怎么如今便沉不住气了,这可不是晋王殿下的作风。”

玉无玦当然没有真的马上离去,见阮弗笑吟吟看着她,只伸手摩挲了一把她的脸颊,“本王的作风向来如此,等你已过沧海桑田之变,如何沉得住气?”

阮弗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将他的手拉下来,定在茶几上,“不管陛下同不同意,这个时候都不是给我们赐婚的时候,我的身份特殊,一旦赐婚,便表示陛下诸位属意的人选,到时候,诸皇子之间的争夺矛盾,便是诸位之争,你乐意见到?”

即便如今元昌帝对玉无玦表示出了对其余皇子不一样的态度,但没有任何将玉无玦立威诸君的征兆,自然还不会引起动乱,即便或许大多数人心中都暗暗猜测,元昌帝最中意的人选是玉无玦,但只要没有表示,没有相关的动作,就还能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或许,这也是元昌帝这么多年来,保护玉无玦的一种方式。

但阮弗其实还有一些猜想,这位皇帝,其实是想让自己的这些儿子们在进行优胜劣汰的竞争吧,元昌帝自己本身也是从这些皇子的杀伐中出来而登上皇位的,他知道,这些儿子,将来不论是谁坐上了皇位,必然都会有一番厮杀,他是皇帝,最明白不过了,他有情有义,但皇家与一般的人家一样,改朝换代,即便外在不血腥,内力又如何干净得了?

至于对玉无玦有意无意的偏爱,大概是这位皇帝内心最后的柔软了。

对于这等举动,她无法发表任何见解。

而她相信,不敢是处于何种,玉无玦是会看得明白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晋王殿下心中有些犹豫与不耐地徘徊了一小会,最终还是决定还是尽快解决如今的事情比较好。

不过,一想起日后必定会大放光芒的女子,晋王殿下的心中,却与渐渐升起一层憋屈。

阮弗只笑了笑,声音极轻地道,“无玦,便是为你了,阮弗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阮弗了。”

几年前的阮弗,或可为了一件事情为达目的而无所顾忌,可如今,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她不希望,任何质疑猜测,甚至由自己引发的不好加诸在他的身上。

玉无玦听懂了她的意思,眸光更显柔软了几分,“我知道,但我更希望你快乐。”

阮弗一笑,她又岂会不明白。

可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有些微妙变化,上上下下看了玉无玦好一会儿,似笑非笑地开口道,“王爷,刚刚东方良才在大庭广众下落马了,好狼狈。”

玉无玦眸色沉静,不当一回事,“那又如何?”

阮弗眯了眯眼,“为何我觉得,与王爷出现的时间,如此巧合呢?”

“本王像是会做如此幼稚之举的人么?”

“不像。”阮弗道,玉无玦唇角一松,只听得阮弗继续道,“是会。”

玉无玦撇撇嘴,显然不当一回事,挑眉道轻呵了一声,神色颇为傲娇。

阮弗定定看他,忍不住扶额,她不久夸了一句么,而且,调侃更多好么?

倒是玉无玦见她这般神色,唇角勾了勾。

两人又在茶楼里说了一会儿话,外边传来萧风的声音,“小姐。”

“萧风,有事便进来吧。”

萧风这才走进来,见到玉无玦的时候,与玉无玦行了一礼,“见过晋王殿下。”

玉无玦淡淡点了点头,视线在萧风的身上扫了一圈,“辰国第二高手萧风。”

“不敢当,萧风如今是小姐的护卫。”萧风道。

玉无玦没有多说什么,阮弗道,“可是有事?”

“陛下传召小姐入宫。”

阮弗一愣,而后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直接入宫,你不必跟来。”

萧风顿了顿,道,“是。”

玉无玦也站起来,“我与你一道入宫。”

阮弗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来接阮弗的人,已经在街角等待,见到玉无玦的时候稍有一些意外,不过很快消失,“奴才见过晋王殿下。”

玉无玦点了点头,当先上了马车,而后才伸手向阮弗,在众位来接阮弗的人的眼前,将阮弗带上了马车。

宫人只得当做什么也看不见,默默低头,不动声色。

待进了马车之后,玉无玦才开口问道,“怎么将萧风留在了身边?”

阮弗道,“既然他愿意跟着我,恰好萧风作为男子,有时候做一些事情也比青衣和盼夏要方便许多,何况,无玦,我并不打算让青衣如此跟在我身边一辈子。”

玉无玦眼神微动,阮弗已经道,“她原本姓穆,如今藏在各大商号背后的穆家商号,都是青衣的产业。”

玉无玦点头,“我明白了,不过你若是需要人,与我说一声就是了。”他还是皱眉道。

阮弗唇角升起一抹笑意,淡淡道,“不急,萧风也不错。”

玉无玦没有再说什么,他相信她的决定。

元昌帝见到两人同时进入御书房的时候,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玉无玦,“你来做什么?”

玉无玦沉默不语,阮弗只好开口道,“不知陛下召如阮弗入宫,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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