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1 / 2)
君冽到嘴边的话被堵回来,忍不住一叹,“这……这不是想听你亲自来说?宫中当真死了两个人?那十一公主的死状当真凄惨无比?我听着送来的消息,倒是想到了淮阴……”
朝夕合上手中的册子,终于看着君冽,“杀人者都是利剑,且手段残忍。”
君冽眨了眨眼,随即却生出几分疑窦来,“我知你怀疑什么,可是当初朝暮杀淮阴侯世子尚且还有个缘故,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要杀十一公主呢?”
为了什么杀十一公主?朝夕敛眸一瞬,将杨莲心今晨的诡异模样告诉了君冽,连同她说的每一个字,等她说完,君冽不由的睁大了眼,他倏地坐起身来,“不瞒你说,眼下我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寒,若是有朝一日我对你生出什么不轨之心,我是不是也会死于非命?”
朝夕根本不理会君冽的话,可君冽却是理解了她的意思,暗中的朝暮是一定要保护她的,她本来一直也觉得朝暮没有杀凤念芷的理由,可听到了杨莲心今晨的话之后她却觉的朝暮杀凤念芷也是有理由的,对她有歹念的人大都在没下手之前便自己先死于非命,而此番杨莲心和凤念芷或许都有些歹毒念头?她虽然没和凤念芷相处过多少时间,可她敏感的知道,凤念芷并不喜欢她这个人,不管是因为什么,不喜欢就更容易起歹心。
朝暮或许正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法子,且将她们的每个念头和打算都应验在了凤念芷的身上,让杨莲心痛苦绝望恐惧懊悔,没有什么比这样更折磨人的了。
君冽蹙眉想了几瞬,“这么说来,不管是在赵王宫还是在淮阴都生出过惨案,且死的人的确都对你不利,如你所想,朝暮已经到巴陵了?且还在王宫之中?”
朝夕心跳莫名一快,迟疑一瞬点了点头,“他一定就在我身边。”
君冽听着这话下意识的有些异样的跪奇之感,朝暮已经离开多年,却一直护着她,他是朝夕的双生哥哥,护着朝夕自然再正常不过,只是他次次杀人的手段实在称得上残忍暴戾并且一直不曾主动现身,这样的朝暮,若是真的出来见朝夕,又该是何种模样?
君冽心中念头一瞬而过,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听说廷尉府接手了这次的案子这个孙昭我昨夜去查过了。”说着话,君冽抬手将一个信封扔给了朝夕。
朝夕没想到他动作这般快还颇有些讶然,打开信封,便看到一张信笺上写着百十个小字,她一扫而过,待看完信上的字面上的意外便显露出来,“竟然不是孙氏之人。”
君冽闻言也点点头,似乎他也没想到,在大殷氏族观念尤其重,不管是在镐京还是在巴陵亦或是在离国,但凡是名门望族总是一颗可以乘凉的大树,氏族之中的嫡系子孙将来必定继承家中的权势地位,而其他人受到氏族的庇佑,轻轻松松便可以出仕入朝青云直上,如此一来,便有许多人想要借氏族的光,即便不是本族之人,只要是同姓亦或是和族中某人沾亲带故便都能有几分说头,而氏族想要壮大自己,也十分欢迎自己的家族涌现精良不断壮大,朝夕原本以为孙昭就算不是孙氏之人至少也是孙氏举荐或者提拔的,可君冽这信笺之上说的明明白白,孙昭乃是寒门之中的少年英才,从前只是廷尉府中的小令一个,乃是由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联名举荐而被凤钦看重,先后接手了几件不大不小的案子之后彻底让凤钦刮目相看,之后短短一年便成为了廷尉,如今已经做了廷尉一年之久。
算起来,孙昭此人的官路格外和顺平坦,在被举荐之前或许有几年郁郁不得志,可到底很快便被伯乐发现,看了看那信笺上说的举荐孙昭的几个名字,朝夕心底不由的微震,举荐孙昭的几人都并非氏族势力,而是蜀国已经隐退的治学大家,这些人大都做过帝师,凤钦此人虽然年纪越大治国越无礼,却在尊师重道之上做的不错,而这些帝师大都心高气傲并且大都退隐朝野不问政事多年,孙昭是凭什么让这几个人联名举荐他的呢?
想到孙昭那张雅正的脸,朝夕只觉得此人忽然深不可测起来……
又或者,他虽然不是出自孙氏,却不能说明他和氏族没有关系,看看巴陵,段氏,杨氏,孙氏,朱氏,林氏……称得上氏族的有许多,这些氏族在蜀国立国这么多年起起落落互有高低之分,却从来没有真的覆灭过,孙昭或许就是其中一族的人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朝夕对孙昭的注意便多了两分,这边厢君冽看着她沉肃的表情一笑,“不过是一个廷尉而已,反正又不是你杀的人,你管他怎么查,只是从风评来看此人似乎是个铁腕无情之人,嗯还有些死脑筋,这种人是把双刃剑,用的好了自然有妙处。”
朝夕放下那信笺,身子往后一靠开始沉思起来,她目光早就从那信笺之上移开,然而却好似还在想孙昭的事,连君冽说的宽慰之话也不理,君冽换了个姿势靠着躺椅,摇了摇头道,“看来这个孙昭给你的影响很大啊,不过你应该能摆平他吧?”
朝夕仍然没什么动静,君冽看的眉头微皱,“喂,难不成在他那有什么麻烦?”
朝夕没有抬起目光来,却缓缓的道,“这几日燕国有什么事吗?”
君冽一愣,不是在说孙昭的事吗?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了燕国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道,“我倒是有注意燕国,只是消息还没送来,怎么了?”
朝夕似乎有些醒过神来,抬眸看了看他道,“适才商玦收到一封信报之后急急离开了。”
君冽挑眉,细长的眼微眯,面上一片恍然和戏谑,“啧啧啧,你这是开始关心别人了?难怪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呢……怎么?你怀疑是燕国出事了?”
朝夕不管他面上的戏谑,只平静的道,“他离开燕京太久了,即便他在燕国如何强势,可离开的太久总会有隐患,我虽然不了解燕国如何,可还是能想到会出什么问题,而他最近的确遇到了什么事的样子,除了燕国的事,我想不出他对别的什么这么用心。”
君冽闻言又咂咂嘴,“那你为何不自己问他?”
朝夕抿唇,“你知道,我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
君冽哈哈笑一声,“那你现在在和我说什么?”
朝夕被这般一睹眉头顿时一皱,随即扬了扬下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朝夕回答的倒是快,且合情合理,君冽忙点点头,“对对对,这才是你的风格,燕国我是早早就盯着的,有郁坧和龙野在燕国看着,应该不会生乱,说起来,商玦整个人身边有这些重臣良将,也难怪燕国会紧紧的握在他手上,这一点,你该向他学着。”
朝夕眉头微抬,似乎对他这话有些疑惑,君冽面上虽然还是带着笑意,可目光已幽深了许多,“文有郁坧武有战九城和龙野,有了这三人,燕国的江山先稳了一半。”
见朝夕略有沉思,君冽也不把话说的太白,只是又轻哼一声道,“说起来,我离开离国也已经这么久了,你怎不问问我离国有没有事等着我去做?”
朝夕抬眸,敷衍的问,“那离国有没有事等着你去做?”
君冽听着这话,下意识便是一个白眼,“是不是只觉得燕国是五大侯国之首所以燕国的事就格外重要些?离国那群老东西也没个安分的,我出来这些日子,还不知怎么暗地里搞那些小动作呢,偏偏我还来了巴陵,啊,我若当不成离国世子,你给我在巴陵准备个位置吧?”说着话他转头看了一下内室后窗的位置,“这樱园不错,你缺不缺花匠啊?”
君冽生性风流,这“花匠”二字用在他身上倒是十分绝妙,朝夕睨了他一眼,“我知你爱‘花’,不过你爱的却不是我这里的花,这花匠你是做不了了。”意味深长的话说完,朝夕定了定神语气又严肃起来,“离国若是有事,你只管回去便是。”
君冽眼神落在窗口,闻言喃喃道,“舍不得走。”
朝夕听清楚了,蹙眉看着他,“所以你真的招惹了别个良家女子?!”
她这声轻喝听的君冽一笑,他便又回头用手支着脑袋笑看着她,“你别说,我虽摸遍了各处的青楼妓坊,可这良家女子还真是从未碰过,这次一碰这滋味竟然叫人十分着迷,啧,原来良家姑娘是这般的,你不知道,有时候姑娘在男人面前蠢一点笨拙一点也很可爱……”说着看着朝夕的目光顿时嫌弃起来,不断摇头道,“算了算了,你是没希望了……”
朝夕听着他那长段话本就不快,这时竟然说起了她更是不悦,君冽话音还未落,她已抄起桌案之上的砚台朝他扔了过来,躺在躺椅上的君冽见状笑意一滞,一手撑起空中一个旋身,那砚台夹杂着劲风,堪堪从他胸口一擦而过,君冽笑一下,手腕一转却把那即将撞到窗户的砚台捞了住,而后衣袖一拂稳稳落地,他稳稳将砚台托在掌心,面上笑意仿佛十分得意他没被打着,而这边,朝夕又作势抄起了一旁的镇纸,这下君冽不敢玩笑,将窗棂一开人便跳了出去,他跳出去又将窗棂合着,在外大笑,“你打我呀……”
朝夕放下镇纸,摇头不已,君冽有时候真是幼稚荒唐至极!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朝夕的动静,窗外的君冽终于又将窗户推了开,窗台齐胸口,他便半靠在窗台之上,手中仍然在把玩着那砚台,砚台之中没有新墨,他在指间玩出不少花样,一抬眸,朝夕在书案之上又打开了什么书册,根本没有搭理他的功夫。
天穹仍然是雨后的阴灰之色,风也带着昨夜的湿气凉意,君冽指尖那砚台越转越快,某一刻,他再将砚台稳稳的握了住,“你们定了婚期,等到立冬那日,你真的会嫁去燕国?”
朝夕看着书,又去拿笔,拿了笔才发现砚台被扔出去了,连个磨墨的地方都没有,这才抬头看着君冽,不,准确的说是看着君冽手中的砚台,君冽见她这模样眉头一皱,眼底忽然闪过两分意味深长的微光,“凤朝夕,你对他动心了吗?”
朝夕拿着笔的手一顿,看了君冽一眼,一转手又要抄起一旁的镇纸,君冽知道她要打人了,赶忙又将窗户一合哼道,“没劲,我去找我的良家小娇娘了……”
朝夕根本没有拿起那镇纸,她摇了摇头又翻了翻手边的册子,那册子却不是什么书册而是一本琴谱,她连着看了几页,才发现窗外真的没了声音,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这才起身走到那窗前去,推开窗棂,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夹杂着泥土味道的樱花清香,昨夜一场大雨,樱园的樱树也被打落了满地的花瓣,这时候风一起,那花瓣便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她窗台之上,几点蓝紫色的花瓣,一方漆黑如墨安稳放着的砚台,君冽却是真的不见了。
朝夕拿起来砚台,脑海里又浮现出他的那句话来。
凤朝夕,你对他动心了吗
------题外话------
鸡年来啦~零点跨年~祝大家新年快乐哟小可爱们~各种吉祥如意各种安康喜乐~爱你们!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