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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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致恍然地点点头,朗声道:“既然崔卿请命,无有不允的道理。”

旧臣表面不敢表露,内心已经将上面那对眉来眼去的狗男男骂得狗血淋头。

下朝之后,崔嫣就去了兵部,陈致无所事事,想着要不要借机会上天看看,就收到阴山公的求见。自那日将话说开之后,两人便不曾再见。阴山公送过几个镇纸过来,算是完成许诺,话却一句没带。此时进宫,只怕与今日朝议有关。

陈致想了想,还是将人宣了进来。

多日未见,阴山公竟消瘦了些许,白白胖胖的脸上出现了细细的眼纹。

陈致说:“郡公身体可好?”

“多谢陛下关心,夫人让我每日少吃一些。我就是饿的,旁的倒没什么。”

“为何每日少吃一些?”

阴山公说:“陛下恕我夫人无知之罪,我才敢讲。”

“恕了,你说。”

“夫人说,京城的城门是豆腐渣做的,还不知道来来去去多少人,少不得以后就要挨饿奔波,我今日少吃些,以后也能适应些。”

陈致无言以对,半晌才说:“尊夫人真是……深谋远虑。不过,多虑了。有崔天师在,京城安稳得很。”

阴山公说:“朝廷安稳,京城方才安稳。”

“郡公是指崔天师调查内奸之事?”

“调查内奸固然刻不容缓,但兴师动众未免打草惊蛇。”

“那阴山公以为如何?”

“暗中调查方为上策。”

“那就交给郡公了。”

阴山公呆滞地看着他。

“你与天师一明一暗,岂非事半功倍?而且,若是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也可告诉我呀。”陈致想通了那日的千古难题。两臣择主而事,忠臣辅佐明君,这本是最简单的道理。既然自己当不了皇帝,就将他留给要当皇帝的人。

阴山公没领实差,而他没有实权,本来很难给他安插一个职位,让他大显身手,时下却是个机会。他若是这次与崔嫣配合默契,说不定就会被提携重用。

阴山公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也就领了这个差事。

陈致怕他口说无凭,还给他写了一张圣旨。

阴山公看着一沓盖了章的空白圣旨:“这是……”

“崔嫣用起来方便。”

“……”

崔嫣的调查进行了三日,阴山公便告了三日的状。

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伤和气,阴山公也没有真的要讨公道,只是时不时地向他报个信,说明自己在干活。

直到第五日,刚平静了一会儿的气氛又打破了——

张权回来了。

去的时候,浩浩荡荡近十万的人马,回来时竟连两千都不到,损失之大,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按理说,败军之将,不问罪已是法外施恩,但张权身份特殊,他的兵马又是自带的,在安抚人心的时刻,自然不能做的太忘恩负义。

他抵达那日,陈致和崔嫣亲自出城迎接。

杀出血路逃回来的两千人马看上去犹如难民一般,衣衫褴褛,精神萎靡,张权坐在马上,眼眶深陷,嘴唇干涩,与出征前的意气风发,相差何止万里。看到迎接的仪仗,他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按捺住羞愧内疚的心情,翻身下马。

“败将参见陛下!”

陈致蓦然心酸,一个跨步扶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回来就好。”

张权的脸原本还僵着,听到此话,竟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淌下泪来:“大哥,高将军他……战死了。”

陈致说:“高将军壮烈成仁,我与天下百姓都会铭记他的恩义。”

崔嫣从旁伸出手来,不着痕迹地分开两人,对张权说:“我已在宫中设宴,为二哥洗尘。”

张权尴尬地说:“二哥惭愧啊!”

崔嫣安慰了他一番,才将人哄了进去。

第23章 前世之债(三)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吃得最煎熬的接风宴了。

与会人员个个如丧考妣, 垂头丧气, 被洗尘的那个全程自灌酒, 人家那儿刚上菜,他这儿酒坛已经空了仨。陈致也没工夫管他,自己的手被崔嫣摩挲着快掉了两层皮, 正拼命地抢回来。

两人的桌子被崔嫣挪得极近,但小动作频频,还是招人眼球。

“你够了。”他咬牙威胁。

崔嫣浅酌了一口酒, 带着脸颊两朵漂亮的红晕, 笑眯眯地对着他吹了口气。

陈致说:“你才喝了一杯酒,别装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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