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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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这是爹娘的事儿,你别管。”

“可是娘……”

“行了,就算想管,你有什么办法。没了何氏,还有王氏、李氏,他爱养就让他养着吧,反正是他舅家人。”柳娘浑不在意。

“只有那个表妹。”立言强调。立言姓王,又不爱习武,一直跟着柳娘住,柳娘为他请先生,走科举之路。立言一向亲近柳娘,怎么愿意柳娘吃亏。

柳娘不问他怎么知道的,也不糊弄他,笑道:“傻孩子,还不到时候!”

在曹爽的钻营下,景泰六年,朝廷重设万全都司。曹爽一跃成为总指挥使,志得意满。

立德向柳娘求教:“父亲总有意加重大哥的筹码,令我们兄弟起间隙,避都避不开,这可怎么办?”

“那你大哥呢?”丽娘问道。

“大哥一向谦恭守礼,从无越界,大嫂待我也和气,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昨天就因大哥不愿与我争锋相对,被打了二十军棍,现在还躺在床上呢。”立德暴躁的在屋里转圈,“爹还说要让立功入军中,这不是变着法儿的挑拨我们兄弟吗?爹是怎么回事儿?还有嫌一家子太过和睦的?”

“小二、小三你不用担心,小二要进京考举人,我让他带着小三见世面去了,一两年且回不来。”柳娘不理会暴躁的儿子,从容平淡的看她的棋谱。

“娘,您别不理我啊,您帮我想想办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曹立德抢过她手中的书,苦恼道:“爹就我们几个儿子,他这么管教我们有什么意思。”

柳娘笑道:“别忘了石彪将军先例在前。”

“爹想培养何友伟?”曹立德激动得跳起来。何友伟是曹爽母家族人,拐着弯儿的亲戚,真论起来,曹立德还要叫一声表兄。可这何友伟一把年纪恬不知耻的认了何氏做干娘,就是那个被曹爽私下养着的外室何氏。开始还瞒着,随着时间推移一家子都知道,只是谁都不说破罢了。“娘,您可不能坐以待毙啊!何氏那个女人邪性得很!”

曹立德气道,在他看来,她娘漂亮又有本事,更别说为曹家立下多少功劳,怎么一个容貌不出众、身家一点儿没的女人把曹爽迷住了呢!这么多年屁都没生下一个,却哄得曹爽一直养着她。

“成了,与何氏没有关系。”柳娘笑道:“事情我都知道,我会处理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曹立德嘟囔道。

“你若早些上战场立功,这时机就早些到。滚去用功吧!”

曹爽将死之人,何必与他计较,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死也要恰到好处。

柳娘无心关注,她现在担心的是于谦,早早派了武果入京。

第33章 不种田

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本来是演戏的,演着演着就当真了?柳娘也是,她借生病避开曹爽,独居西院,外面的事情多交给武苹、林桂等人处理,外面的人对她的印象就削弱了。类似董事长不会经常出面,总经理才是下属经常汇报工作的对象,这个时候往往消息不灵通。

柳娘也吃了这样的亏,东院的人传来消息,说曹爽上报朝廷,“边关告急,瓦剌复来攻城,气势汹汹,恐有前祸”。柳娘拿着这样的消息不知所措,马上让人去核实,事实上永宁卫太平无比,连个外族人的影子都没有。那么,曹爽为什么冒着杀头的危险撒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谎话。

柳娘在院子里踱步,突然灵光一闪,高声吩咐道:“来人,去请武果千户来,速速!”

柳娘想起来了,再过不久,就是夺门之变了!曹爽早已投靠石亨,边关告急的假消息不过是障眼法!柳娘把她收集的朝廷邸报翻出来,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帝恙,石侯代为祭天”的消息。皇帝已经病重在床无法起身,他唯一的儿子也早夭,现在连祭天这样的重任都只能交给信任的大臣,可见病情之重。

武果急忙过来,他是当年瓦剌入侵时进入军中的,而今已经做到了千户的职位。他的姐姐武苹一直代理柳娘名下商铺,是最早跟着柳娘的八人之一,最得柳娘信任。

柳娘屏退众人,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吓得武果堂堂武将站都站不住。柳娘不理会大惊失色的武果,叮嘱道:“此信务必亲手交给于少保,若事情无法挽回,则护送于少保出京。这是见于少保的信物、这是调动京中暗桩的令牌,都给你,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于少保。”

武果应下,星夜飞驰,可是等他到京城的时候城门已关。幸亏武果不是循规蹈矩之人,找到城墙拐角的地方,双手一撑就攀援而上,他也是武将,对守城的巡视布防清楚得很,就这么挂在城墙上,静静等了两炷香,才趁着士兵换防的机会偷溜进去。

进了京城先去找于谦于少保的信使,由他引见。

武果被于少保的老管家引进书房的时候,于谦正在收拾桌面。武果已进入当即拜倒:“见过于少保,我家主人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告。”

于谦接过信一扫,知道了石亨等人边关告急为幌子,实际是拥立软禁南宫的太上皇复位的打算。于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桌面,这是自己刚刚和胡灐、王直等人商议好的奏折,准备复立朱见深为太子。朱见深因当今上位,不愿把皇位还给太上皇一脉而废,取代他的朱见济是个短命鬼,且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儿子。朱见身本就是太上皇的儿子,由他亲自立为太子,合法性无虞。如此一来,太上皇想上位,就只能和儿子争了。皇室之中算来算去,现存嫡系不过这几人,皇位最好也在这几人中选出。

历史就是这样巧合,自己在谋划,别人也在谋划。

于谦当机立断,道:“上次多亏贵主家报信,廷益(于谦的字)自知,贵主高义,愧领了,愧领了!”

于谦说完,果断行动,请武果一起出门。于谦不相信这样的计划是一介粗人石亨能想出来的,本后肯定还有谋划者。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很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于谦亲自去找商珞、王直和胡灐,武果看不过去,道:“兵贵神速,小人接到消息已经晚了,此时不可再拖延。请大人赐一信物,小人去请商大人。”

于谦毫不犹豫给了武果一枚玉佩,完全信任他的模样,武果自去找人。

这时候于谦清廉的习惯就看到坏处了,如此重大紧急的关头,他居然找不到信任的家仆去报信。这般机密之事,又不能街上拉个闲汉去,当然深更半夜正是宵禁,街上也没有人。

刚刚就说过历史总是那样的巧合,历史还同样遗憾。

于谦等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却见东华门已开,耳边亦传来了上朝的钟鼓声。于谦脸色大变,半响长出一口气,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叹道:“我们来晚了。”

能走入国家权利核心的人都不是笨蛋,听到这钟声谁还不明白。

诸人大人面面相觑,武果却不用考虑那么多,抱拳道:“众臣还未到,请少保下令勤王,小人愿为马前卒!”

是啊,就算太上皇已经走进了奉天殿坐在了龙椅上,可他们也不算输。这个时候只要群臣未至,只要死守东华门,不让太上皇复位的事情昭告天下,他们就还有一战的机会。石亨等人也不过是钻空子才骗开了东华门,否则一惊动大内侍卫,他们连东华门都进不了。

于谦摇头,武果大惊,赶紧劝道:“于公当年何等勇气,力挽狂澜、大仁大勇,而今怎么退却了!”

于谦苦笑,“陛下病重,膝下无子,若是现今龙椅上坐的人成了罪人,废太子(朱见深)亦失储位,大明江山何托?便览史书,每到家国存亡之际必有先兆,其一即是帝室衰微,血脉不济。”

余下的话不必说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们十年寒窗苦都走入国家政治核心,为了不仅仅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们也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也有青史留名的理想。拱卫皇室,维护国家稳定是他们必须做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正是他们儒家学子一直以来的坚守。

商珞、王直、胡灐等人已经开始整理衣冠,自觉站在了于谦身后,用行动表明跟随他。

“少保!”武果头上青筋崩裂,他只是一个武将,不管什么皇位不皇位,他只是到自己得到的命令是保全于谦!武果声嘶力竭道:“少保当年的志向哪儿去了,‘丈夫意如此,不学腐儒酸’,而今怎么变得墨守成规……”

“此地乃东华门,大内重地,国家议政之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吧……”于谦已经下定决心,头也不回的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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