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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下,”老齐回过头,打开中间那只抽屉,取出一只鼓囊囊的档案袋交给他:“打开看看。”

游寅绕开线圈,抽出那叠东西。

抽了一半,游寅看到上边的字,遽然一怔,不可置信地望向老齐。

“我帮你挂了个学籍在隔壁,”老齐玩着眼:“我在想,娶了你妈妈,虽然不是亲的,但也算你名义上的老爸了,可你离开的急,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就托人给你在县里职高挂了个学籍,我本来就当老师,所以也还算便利。”

“你要真想考大学,我和你妈妈全力支持,估摸着你妈得高兴晕了,她这些年一直自责,总和我说你聪明,懂事,成绩好,都是她害了你。”

“你之前,那个事,也不用担心,我问过派出所的朋友了,他说你年纪小,这个档案都是封存的,应该影响不到你学习就业。”

“所以你要对自己有自信,你和别人没有不同,甚至比许多同龄孩子更加坚韧,勇敢,懂得反思自省,懂得保卫家人,也更有责任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比谁都清楚。”

好孩子。

这个词似乎离他太遥远,也太久远了。

风雨倾轧,乱石捶打的这几年,他听得最多的,是杀人犯,是畜生,是坏人。

他几乎快忘了,他也曾是个优秀的少年。

游寅掩住鼻腔,倾低脑袋,心中突然软弱酸楚至极在,只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谢谢。”

“唉,好孩子啊……”老齐摸摸他头,又喃喃重复一遍:“真的是好孩子。”

——

再回青城时,游寅比来时要行囊满满。身上多了几倍的负重,却也多了几倍的激励。

找了家口碑良好的昂贵高考机构,游寅去报了名。

过了两天,涂杉回到青城。

游寅去约好的地点见她,看到粉色的少女从宾利车上,像一朵轻巧玫瑰一跃而下时,他也未有异样情绪浮起,只是心底有些决心与念头变得更加笃定清晰。

从随行的司机手里接过行李,涂杉就跟黏糖般缠到了他身上,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好想你啊。”她软绵绵撒娇道。

同司机大叔道了声谢,目送他离去,游寅端着的正经面色才松动开来,而后左右望了眼,才低头吻了涂杉一下。

猝不及防被亲,涂杉“啊”得轻呼,一抬头,便对上游寅的笑眼。

涂杉的恼气一瞬清空,只觉得,他真好看啊,她男朋友可真好看。

回到他公寓,涂杉如阅兵般在里头转了一圈。

鬼哥哥的床边、沙发都堆满了高中教材,那眼熟又恐怖的封面气场过于强大,她选择默默退散。

两人吃了顿便饭,游寅刷完碗,就坐到沙发上做讲义。

涂杉挪开他书本,自己顶上,钻进了他臂弯里,靠到他胸口。

男人拿着笔,莫名喟叹了一声。

涂杉皱鼻子:“怎么叹气了?”

游寅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感慨,书中果真有颜如玉。”

什么老八百年的老梗冷梗啦——涂杉一边腹诽,一边找到试卷下缘空隙,穿进去戳戳他干净的下巴。

她发现,鬼哥哥虽孤身一年好些年,却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分外得体。

涂杉不由浮想联翩,跟喝了甜酒似的醺醺的,几乎要睡过去。

“涂杉。”游寅在一整页的英文里圈画着。

“嗯。”她眼神立即清明。

“明晚陪我去一下shirly,嗯?”

“好。”他的征询总是藏着一种危险的诱人,谁能做到不答应嘛。

“不过,”小女孩子也学聪明了:“你要去干嘛呢。”

游寅直说道:“道别演出,我从团里辞职了。”

“啊——”涂杉愕然,一时情绪复杂,难以言说。

“为什么呢?”涂杉问。

“专注学业。”

“嗯……”涂杉忽然有点抱歉,总觉得是自己,影响了他的生活,他的人际,他这几年构建的一切都被打碎了,一切从头再来,他又变成了飘摇不定的草种,要重植生命,还要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她小声说:“对不起。”

游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涂杉加大分贝:“对不起!”

游寅蹙眉:“你哪里对不起?”

涂杉嘟囔:“哪都对不起。”

游寅:“”

第二天,涂杉特意买了个两根色彩浮夸的荧光棒,还亲手制作灯牌,上面写着“bard最棒”。

当晚,舞池里众人偎依纠缠,唯独她一人,像个追星小迷妹一样,在台下挥舞双臂热泪盈眶,完全不顾附近,只因她挚爱的巨星就在台上。

他也看着她,唱了一首属于她的告别曲目,《彩虹》。

在他眼里,这首曲子被赋予了更多意义,更像是两个人的定情信物。

“太阳很寻常,

月亮很寻常,

星星也很寻常。

人们会向彩虹投去惊奇眼光,

大多还是因为她漂亮……”

演出结束后,涂杉陪着鬼哥哥,与其他的团员告别。

红发小姐姐,

光头小哥哥,

有点讨厌的辫子难,

还有北辰,那个善良厌学,总是蹭住的少年。

二人离开时,北辰追了出来,气喘吁吁地问游寅,为什么要回去念书,满脸都是惋惜与不解。

游寅只是按按他脑袋,回了一句他:“人没有自由的。”

因为羁绊无处不在,宿命无处不在。

即便走了很久,走得很远,他们都活在一个圆圈里,出生,死亡,逃离,归宿,他总要回去的。

……

朝夕变幻,四季流转。

青城大学又迎来了自己新一年的暑期考试周。

而游寅也即将参加高考,这是他人生之中崭新的一扇门。他曾远远在门前走过,却也因祸错过,以至于后来只能握紧拳头,彷徨不甘。

所以,等再回到这扇门前,他反而感恩,并因感恩而平静。

等候时分,考场里都是同他年纪的相仿的年轻人们,有人胸有成竹,也有人局促不安。

游寅坐在那里,扫了眼手机。

微信界面,还停留在涂杉急匆匆的“我马上到!!!!!!!!”四个大字外加一连串感叹号上边。

他勾唇笑了笑。

忽然,身边一阵喧哗。

一道洁白的影子窜入黑压压的人群,双手合十道着“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便劈开人群,飞了过来。

游寅匆忙起身,就见到了涂杉,她喘着气刹停在他跟前,小脸通红,在吃力地扶着头纱。

她穿着全白的蓬松的花嫁,花纹繁复,她却轻盈动人,像一片鸿羽,一抔雪花。

附近考生都往这边看,耳畔人声鼎沸。

而涂杉恍若未闻,只上气不接下气:“对……对不起,来晚了!”

游寅淡笑,“不晚。”

涂杉突地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们,捂了捂脸,超小声说:“这是今年的茶会花嫁款,是不是太夸张了啊?”

游寅从始至终都看着她,听见她的话,只摇摇头,“不夸张。”

他又说:“就觉得,不在此刻娶你,有点对不起你。”

“不是的!”涂杉怕他多想,影响他考试心态:“我只是想隆重一点,为你加油鼓劲!你不是喜欢看我这样穿,我就……嗯,这样了……绝对没有逼婚的意思!”

“怎么办,”他为难地蹙了蹙眉:“我已经当真了。”

说着话,他左手已经从裤兜里取出一枚亮晶晶的东西,接而牵起仍在喘息发傻的女孩的手,将那枚指环套在她戒指上。

指节微凉,涂杉不由低头……

诶?

诶???

诶诶诶诶诶??????

涂杉的心脏要炸开了,周身不能动弹,只吃惊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而他却分外自然淡定,只爱不释手端详着她的手背,似乎对自己挑选的款式很是满意,还正儿八经说,“学姐,我对你的学校志在必得,先贿赂一下了,以后还请多罩着我。”

“不是……”涂杉仍瞪着他,眨眼,眨眼,再眨一下,她预想的剧情不是这样的啊。

不过,反应过来,她瞬间火山喷发,从头红到脚,可又无法不在心里恬不知耻地承认,嘤嘤好像这个发展也不赖……

这时,广播提醒,考生可以依次入场。

人群在疏散,涂杉有如梦醒,急急说:“你要进去了!”

她看上去比她还紧张,还絮絮叨叨语无伦次地说起了不知从哪背来的口诀:“加油!放松!一切都没问题!实在不会的话,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b,同长同短就选a,长短不一选择d,参差不齐c无敌……”

“好。”游寅紧握她手一下,才恋恋不舍放下。

“等我。”他说。

她用力点头,泪水汹涌。

跟着人流,进了走廊,游寅回头,他的小新娘子还傻乎乎站在那里,可爱地搓着双眼。

这个洁白的小姑娘,就是他心底的月光。

去年今日,他从未奢望,还能再回到这片月光下。

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敢念敢想,

他可以留在这片月光下,以他余生起誓,以他一世承载。

【全文完】

※※※※※※※※※※※※※※※※※※※※

完结啦,

一篇简单的都市童话故事,希望给你们好心情。

(顺便说下bug,就是挂学籍这点有点不现实【虽然现实中有但其实是违规的】,算是本文开的金手指吧,不过现实中还有给机构交钱就拿到学籍的处理方案呢,咋讲呢,也不太好就是了。

另外,未成年人犯罪档案是会封存的。对于被封存犯罪记录的未成年人,教育行政部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应当保障其在就学、就业等方面不受歧视。民政部门应当指导社区居委会、村委会等基层自治组织,保障其在基本生活保障方面不受歧视。相关部门不得将有关法律文书归入学生档案或者人事档案【百度资料】

反正我们鬼哥哥!可以上学啦!)

本文已经签约出版,实体书应该会是可爱的小开本,并且有增加一点番外。

今年因为三次元琐事和个人状态问题导致我写作不太顺利,

既没拿出什么能看的作品来,也不能保持良好的更新频率,

在这里和一直在看文的读者姑娘们说声抱歉了。

考虑到明年五月小孩就要出生,精力有限,暂时也没有开新长篇的打算,新年也许还是会写个佛系小文作为调剂。开坑时间待定,篇幅不长,估计和我以前那些不v短文一样,几万字。有兴趣的可以收藏下我的专栏,和《无声情诗》那一本。

一篇文就是一场旅行,很高兴这趟列车上有你,我们有缘再会。

明天就是2019,

预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顺意,平安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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