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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还未过半,涂杉就打算回青城。

返程前晚,她提前给游寅电话,兴奋地告诉他这个消息。

“这么早回来?”游寅在那边疑惑不解:“不热吗?”

“我们寝室有空调。”

“吃饭呢,怎么解决?”

涂杉只希望他多关心自己,“我们学校又不偏,外卖那么多,你不要担心嘛。”

她又说:“你不要老担心我了,请多担心你明年的高考,作为你的女友,我必须早点过去监督你学习,就像我期末那会你陪着我看书一样。”

游寅沉默两秒:“可我这两天不在青城。”

“嗯——?”涂杉眨眨眼,她差点要扑了个空呢。

游寅莞尔:“我回老家了。”

涂杉蹙眉:“回……回去了吗?”她记得鬼哥哥说过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的。

游寅道:“嗯。”

涂杉问:“你家乡在哪里,我去可以吗?”

游寅的语气漫上几分笑意:“你要来见家长?”

“啊?”涂杉愣了一下,脸瞬间红成了一颗思春期大柿子,她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讲哦。”

游寅一言未发,似好整以暇。

见对面男人那么淡定,涂杉嘀咕:“我只是,好奇……”

“在缘镇,”他说:“我回去一趟,有点事,等一切妥当我会带你过来,好好待在家里过暑假,别急。”

涂杉当即反驳:“谁着急啦。”

游寅完全不在意她的羞恼,兀自道:“我妈妈和老齐一定会喜欢你。”

涂杉把脸闷进毛毯里,只想转移话题:“……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游寅思忖片刻:“几天吧。”

涂杉:“那我过几天再去。”

游寅拿这个虽软却倔的小女孩儿没办法,只能应下:“行。”

“……”

明明协商好了,两人反倒都不说话了。

电话两端,静悄悄的。

有种心照不宣在滋长,至关重要,但也难于启齿。

好一会,游寅才问:“你和你家人,说过我吗?”

她家世如何,他岂是不知。难免产生小心生卑。

“嗯,”涂杉未曾想过隐瞒,一股脑儿全盘托出:“我一回来就和我妈妈说了,想供你读书也是征询了她的意见,我妈妈还说你长得很帅呢。”

“……”

游寅被他的傻二丫气笑不得:“涂杉。”

“嗯。”

“你就这样说了?”

涂杉理直气壮:“对啊,喜欢又不是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我只想快点告诉妈妈,那天……”

她顿了顿:“那天,穿着花嫁回头找你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了。我喜欢你,就要好好跟你在一起,我无比相信,我看到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因为你也从来没有异样地看过我,你甚至,说我是彩虹,比星星月亮都要好看。”

说到这,她激动得眼眶发热。

游寅笑起来,认可:“嗯,你是彩虹。”

他的生命,才从此有了颜色。

——

翌日,游寅起了个大早,轻装简行,坐动车回了老家。

到缘镇时,已临近中午,小巷里溢满了饭菜香,树荫在青砖路映着画作,他穿行而过,肩头光点披洒。

游寅变化不大,又生的出挑,即便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仍旧有人认出了他。

“你,”一个刚浣完衣服出来倒水的老奶奶叫住他,仔细辨认:“是游家那小孩儿么?”

游寅顿足,心率忽快,只点了点头。

“回来啦?”老太太端着盆,出人意料的和善:“几年没见了。”

游寅“嗯”了一声,微微抬手,停住,最终还是摘了帽子,他也记得这个老太太,礼貌唤了声:“张奶奶。”

老太太听见后辈叫,登时喜笑颜开,仰头使劲打量起他来:“现在个头好高了,长得俊,像你妈妈。”

游寅又不好意思地颔首。

老太太又问:“还没吃饭吧?”

游寅说:“没有。”

老太太:“快回家吧,你妈肯定都等急了。”

游寅如鲠在喉,少晌才说:“好。”

游寅重新将帽子戴上,朝家走。

拐个弯便是自己家了,游寅步伐不由放慢几分,当那扇门来到视野之中时,游寅只觉日光灼眼,明明只外出三年,却恍若隔世。

门还开着,小城镇都这个样。

二楼阳台整齐晒着衣物,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在风里干净地荡着。

见此情景,游寅心放下了,去敲门。

“谁啊?”熟悉嗓音传来,还是那个柔软女声,却多了底气。

“我去开。”接着便是男人说话。

游寅弯了弯唇,门已被打开一扇。

门里中年男人怔住,似做梦般连眨眼睛。

约莫是见丈夫反常,女人好奇问着“谁啊”,也离席走了过来。

绕过丈夫瞧清来人,女人面上疑惑荡然无存,继而嘴角发颤,分秒间眼就红了。

游寅一言未发,再次摘了帽子。

儿子的脸完全暴露在她眼前。他不辞而别,只字未留给她,一走便杳无音信。

她以泪洗面好多天,以为此生再难重聚,却不想这个晴好的午后,还能再见他一面,看他一眼。

“妈。”游寅紧盯着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道。

她又怨又怜每天都在念的儿子啊。

游母根本忍不住泪,捂住脸呜呜啜泣。

想了想,又拿拳头胡乱敲他胸口,肩膀,泪止不住。

游寅纹丝不动,任由她打,他心头痛意远盖过母亲的发泄。

老齐皱眉劝她:“别打,别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要把人打走了。”

“那走啊——”妈妈哭腔难抑:“他不是很会走吗?”

“这不是又回来了吗?”老齐捉住她肆无忌惮的双手:“孩子还没吃饭呢!”

一句话,如击游母命穴,她瞬间没了动作,抽着鼻子问:“吃过了吗?”

游寅眼眶发红:“还没。”

“我去添个碗,”老齐忙回屋,撂下一句:“你可别再打孩子了啊。”

游寅取出裤兜里的纸巾,抽出一张想递给母亲,末了还是收回手里,自己给她擦,轻轻拭去了她泪痕。

游母也如小孩一般乖巧站着,让他一点点抹干净。

老齐准备完了,又转回来,把这对母子扯进门:“老杵那做什么,先吃饭!”

游寅随着妈妈进去,找了个空处放下背包,便回了餐桌。

桌上两菜一汤,都是最简单不过的家常菜。可他好久没吃到过了。

老齐打量着他,三年了,这孩子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苍白瘦削,沉默寡言。

只是,身上那股子气,似乎有点不一样了,过去他的沉静带着浓重的阴郁,可如今,更像是一种稳重,一份成熟。

“你多吃菜,哎,多久不在家吃了,也不知我菜还合不合胃口,”游母语无伦次地往他碗里夹菜,又忙不迭想要起身再去取个小碗,像初为人母般手忙脚乱:“不然先喝点汤吧,一路尘土,嘴里肯定干。”

“嗨,”老齐无奈:“你坐着吧,孩子多大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吃?”

“他才不知道吃呢,”游母盯着儿子,又瘪嘴想哭:“要知道怎么吃哪还能这么瘦?”

“我会吃的。”游寅抬头看母亲,立马夹了一口饭菜,送进嘴里。

游母这才安分坐好,只是眼神还舍不得离开儿子半寸。

老齐看不下去了,打趣妻子:“你吃啊,别直勾勾盯着他了,被你这么盯着谁还吃得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拿儿子下饭呢。”

游母嗔他一眼,也吃起自己的。

吃完午饭,游寅主动收碗,两位长辈按着他离席,自个儿去了厨房刷碗。

游寅只能回自己卧室收拾。

一进房间他就愣住了,卧室还与走的那天一样,整洁,明净,一直被他的家人收拾妥当,仿佛本来就有人居住,亦或是,为了时刻等他归来。

游寅坐到床边,拿起手机,给涂杉发微信:我回到家了。

还没等来回复,外面有人叩门,是老齐:“游寅,方便聊会吗?”

游寅起身拉开半掩的门扉。

老齐微笑着,仰脸看向他,说:“长大不少了。”

游寅低了低头。

老齐在他书桌前坐下:“怎么样,这三年。”

游寅说:“还不错。”

老齐神情始终温和:“都在哪工作呢。”

“青城。”

老齐瞪了瞪眼:“青城?青城好啊,大城市。”

游寅“嗯”了声。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老齐拿起桌上相框,里头嵌着游寅小学毕业时的相片,胸口红领巾很是醒目。

游寅瞟了他手里照片一眼,并无迟疑回道:“我想上学了。”

老齐没有惊愕,相反还了然地叹了一息。

但他还是想听听这孩子回心转意的因由:“怎么突然想读书了?”

“不是突然,”游寅说:“是一直在想,只是害怕,担心,怕自己再也没办法融入。”

老齐放下相框:“世上没有不能融入的地方,只有你想不想去。”

游寅不再言语。

老齐看着他,就像个师长:“怎么打算的?”

游寅:“我想参加高考。”

“成高?普高?”

“如果能普高最好是普高,但是……”游寅欲言又止。

“怕不知道怎么学?”

“不是。”

“那是?”

“我条件太差了,参加普高的审核条件很严格。”

老齐微微笑了,心领神会:“所以回来找我帮忙?”

游寅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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