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加入书签

谢韫舜接着道:“五月,谢大人安排提拔翟家两位兄弟为尚书,颁布提拔圣旨。当日,母后颁布懿旨,昭告天下移居柘翠园颐养天年。”

显然,这是让二人同步进行,通过四月里的举动,可以看出二人的诚意,将影响五月的进展。皇后如此提议,明显是谢义一方的行为稍稍在先。

谢韫舜继续道:“六月,翟家兄弟正式上任之日,母后正式移居到柘翠园。”

当然,二人在五月里的举动,关乎到六月的结果。

谢韫舜随即道:“七月,翟家兄弟任尚书之位的满一个月之日,母后宣布释权颐养天年。”

循序渐进,不紧不慢。

谢韫舜最后道:“八月,谢家和翟家联姻,大喜。从此,两家荣辱与共。”

听罢,翟太后不得不承认皇后冷静而清晰,是个明智之人,跟贺元惟有着相同的大局观,面对这样的皇后,她去颐养天年肯定是大势所趋,因为皇后一定是要独掌后宫之主的权力。不由得,她觉得这是一种‘输’的体现,心下惊恼。想了想,她突然有了一个新的大胆的计划,于是,表态道:“哀家支持皇后的提议。”

闻言,谢义同样惊恼,对太后的不满使他未加思索之下觉得皇后的提议过于忍让,是种屈辱,处处让太后享有优势,明显的曲意奉承。

安静在旁的贺云开眼明心亮,暗暗欣赏谢韫舜的睿智,一番提议看似让太后处于优势,实则是用一块肥肉把猎物勾引进陷阱里。待太后释权以后,两家才荣辱与共,可见皇后为谢家留了足够的余地。至于提拔翟家兄弟,位高权重的同时,意味着如临深渊,罪和恶汹涌的接踵而来,欲擒故纵。

谢韫舜见谢大人不表态,清醒说道:“本宫的这个提议很厚道,谢大人意下如何?”

迎着皇后冷静的目光,谢义沉着脸,想到有元惟在暗出谋划策,且看太后的表现,暂且回应道:“可以。”

他们都各有考量的接受了提议,谢韫舜微微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要顺利使太后离宫释权,去颐养天年,或者不知好歹的后果自负。

三人各怀心事,殿内陷入了怪异的沉默里。

忽然,谢韫舜有孕的身子觉得一阵不适,有呕吐之意,不由得捂嘴去旁。

见状,翟太后和谢义不约而同的觉得:皇后有喜了?!

谢韫舜回身,已经决定今日宣布怀了身孕,没等她说出来,谢义就扬声命道:“速传御医!”

翟太后表面关切道:“皇后是哪里不适?”

谢韫舜的双腿虚软,缓缓落座,漫不经心的道:“儿臣近来身子虚乏,没有食欲,昏沉嗜睡。”

很像是有了身孕的症状,谢义冷沉的面孔隐现喜色,下意识的望了望皇上,看到皇上专注批阅他和太后达成一致的奏折,碌碌无为,无甚建树,脸色较之前更冷沉了。

翟太后克制着郁闷,未能生育是她最大的痛,精心培育的翟容容太不争气,一切都源于贺元惟没有如愿登基为皇。不过,还有机会。

不多时,老御医匆忙奔至,为皇后号脉,当然是喜脉,恭敬道:“皇后娘娘有喜了!”

“太好了,恭喜皇后!”翟太后表面恭喜,心里不悦至极,却发现皇后没有很欢喜,只是像接受一件正常的事那样微微一笑。不禁惊讶,皇后竟然不为怀上了龙嗣而震奋?就像当初皇后嫁给皇上那天,皇后也是这般冷静的微笑,没有觉得是莫大的荣幸。

谢义大喜,无比希望是皇子。

被忽视的贺云开无人恭喜,被遗忘了般,他没有忽视皇后,信步走去,面带着适当的惊喜,平和的说道:“皇后多注意保重身体。”

这句话说的很符合皇上平日里的沉默寡言、清心寡欲。

谢韫舜保持微笑,从容道:“臣妾会注意保重身体。”

帝后的关系,俨然是相敬如宾。

翟太后端着太后的身份,说了一番场面话,随即赏赐了数件吉祥物给皇后和谢家,又吩咐御膳房以后要悉心备膳食,还特意提出允许皇后的母亲谢夫人随时进宫探望。

听完太后近乎恩惠的言语,以后宫之主的口吻进行赏赐,谢义由喜转怒,怒皇上不作为,这种话理应由皇上说出,而皇上却对皇后怀了身孕惜字如金,反应平常,不禁觉得蒙羞。这时,看到皇上信步坐回去继续批阅奏折,若无其事,不禁更怒,更觉蒙羞的冷冷瞪了皇后一眼,无尽的失望。

察觉到谢大人的冷瞪,谢韫舜眼帘一垂,心里泛起莫名的疼意。

谢义心情沉重,步伐沉重而去。

走出议政殿,谢韫舜面露倦惫,方才集中精力应对翟太后和谢大人,使她此刻很疲劳,便吩咐备小轿,乘着小轿回到祥凤宫。

皇后娘娘有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偌大的后宫。后宫中并没有弥漫喜庆之气,相反,有种惶惶的压抑。太后掌权,皇上散漫,想必不久就传出皇后滑胎的消息?

徬晚,轻柔的晚霞悠哉的倾洒。

谢韫舜坐在窗前榻上休养身子,闲来无事便提笔画面,画着乌云密布下春意盎然的花海,花海中有条蜿蜒小径,通往密林掩映的深山幽谷。

正画着,贺云开来了,带着一些莓果。他安静的坐在皇后身边,看着皇后画画。

谢韫舜专心的画着,画的精细,敷色明快。画完整幅画之后搁笔,示意侍从们带着画架退下。

这时,贺云开殷勤的将一个莓果喂到她唇边,温言道:“吃?”

谢韫舜冷漠的偏头,不吃。

“嗯?”贺云开不放弃的把莓果再次送到她唇边,“皇后喜欢吃的。”

谢韫舜冷静说道:“臣妾不喜欢。”

“皇后喜欢什么?”贺云开专注的看着她。

谢韫舜道:“臣妾只知道不喜欢什么。”

看到她眼中近乎薄凉的凛然,贺云开感觉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锋利,目光变得小心翼翼。

果然,她清醒的道:“臣妾不喜欢既冷落人又被人冷落、既忽视人又被人忽视的‘皇上’。”

贺云开平和问道:“皇后要求朕怎么做?”

谢韫舜平淡的道:“就像皇上对己、对人没有要求一样,臣妾对皇上没有要求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