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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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许濛趴在榻边,她头发乱糟糟的额头的血都没擦,昨天一直忙到很晚,先是医者过来,接着便是给陈昱煎药,所幸并非伤寒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她又从别的宫室拿了被子和褥子过来,把陈昱捂在里面,就这样忙到了天微亮才坐下来休息。

陈昱睡了一觉,晚上发发汗,一早起来舒服多了,他坐起来,看向坐在地上趴着睡觉的许濛,他伸手抚开了许濛脸上的乱发,只见许濛一脸血,睡得香甜。

陈昱不由大叹,怎么有这么傻的姑娘,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将水盆中的绢布帕子拧干,替许濛擦脸,他手很轻,动作很温柔,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许濛的伤口,许濛低声呼痛,睁开眼睛,见陈昱醒来很高兴地说:“殿下,您没事了?”

陈昱道:“好多了。”虽然看着是好多了,但是陈昱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许濛很高兴,准备起身,道:“殿下,我昨夜说了让他们今晨送白粥过来,也不知来了没有,我去看看。”

许濛刚一起身便觉得头晕目眩,她扶着床榻向后退,倒把陈昱吓了一跳,他接住许濛,替她查看额头上的伤口,那伤口不大却挺深的,周围皮肤已经变得青紫,此时的许濛看起来真的挺吓人。

陈昱将许濛抱起来,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陈昱起身,道:“孤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许濛倒是想起来,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昨晚绷着一根弦,可今天稍稍放松,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只见陈昱走到门前,打开了门,门外守卫见是陈昱出来,尽皆拜下,陈昱摆摆手,门前放着食盒,他把食盒拿了进去,又关上了门。

陈昱把食盒里的白粥拿出来,又摸索了一会儿,在许濛惊讶的目光中将那食盒隔层拆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瓷瓶子,原来是个药瓶。

陈昱把粥和药都拿过来,许濛靠在床榻上,拥着被子,不过是一夜,她便憔悴了许多。

陈昱把粥端起来,这是个挺大的碗,他拿起勺子对着里面的粥吹了吹气,喂到了许濛唇边,许濛愣了,笑道:“殿下先吃吧,大病初愈,总要吃些东西的。”

陈昱摇头,道:“你一口我一口。”

这话说得许濛有些脸红,这么亲密的方式,不太好吧。她忙道:“不太好的,殿下先吃吧。”

陈昱不动,许濛见了也没法子,她张嘴将勺里的粥喝下去,陈昱却把勺子递给她,许濛怔愣半晌,这才明白,这是陈昱让她喂他。

嗯,这样真是,许濛见陈昱坚持,她便给陈昱喂了一勺。

这样的郎情妾意,若是在什么水榭暖阁之中自然是美好的,可是在这暗室之中,两个人都快馊了,还这样一起吃,就有点怪怪的。

不过许濛心想,既然都差不多馊了,谁也不要嫌弃谁吧,二人同吃一碗粥,大概就能吃个半饱,陈昱又替许濛擦了药。

擦药的时候许濛闭上眼睛,陈昱手上拿着药膏,他们身上都没什么干净的东西,所以只能把药膏倒在伤口上。那药膏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擦起来又凉又是疼,许濛瞬间就想躲闪,陈昱则按住了许濛的肩膀。屋内光线不好,他靠得很近,小心翼翼地把药膏倒了上来,许濛真是无处可躲,她只得闭上眼睛,使劲抽气,越来越疼,不由流出眼泪来。

陈昱不知为何,他这两辈子见过不少女子的眼泪,却都没有这样的戳人心肝。

明明哭得不是那么美,明明涕泗横流来着,明明跟什么梨花带雨完全不沾边,可是就是让他没由来地想到了昨日许濛的坚定,她决定赴死的时候,不惊慌不恐惧。

许濛心知自己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不是什么太子殿下的宠姬么,有宠姬这样子的么?

正在许濛自暴自弃的时候,陈昱将许许濛低着的头抬起来,用自己的衣袖替许濛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都擦干净了,许濛呆愣一会儿,说好的洁癖呢?

许濛呆呆地望着陈昱,顾不上疼了,陈昱看着许濛,凑上来,在她唇角亲了亲。

嗯,殿下还是嫌弃她臭臭的啊,算了,我也挺嫌弃他的,许濛这样想,忽然捧着脸笑了。

她这一笑不知为何陈昱也笑了,他也上了床榻,同许濛钻在了被窝里,小小一张床榻挤着两个成年人,陈昱道:“就这么开心?”

许濛想了想,道:“嗯,特别开心。”

二人相视而笑,陈昱摸了摸许濛的头,道:“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许濛嗔道:“不许摸,可脏了。”接着又道:“其实若是能够给点有味道的饭菜,让我们洗个澡就更开心的,真是,嘴里没味儿,身上臭臭的。”

陈昱把许濛抱在怀里,道:“没事,孤不嫌弃你。”

许濛心想,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半斤八两的臭。

这样想着忽然笑了,许濛挠了挠肩膀,这才想起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殿下,你,有没有。”许濛欲言又止。

陈昱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痒不痒?”许濛鼓足了勇气道。

陈昱不明就里点点头,许濛这下有些紧张了,道:“这被褥不知放了多久,好像有跳蚤。”

哎,跳蚤,陈昱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的意思是大魏太子陈昱此时此刻应该已经生跳蚤了。

许濛见陈昱一贯山崩于面而不变色的神情有些皲裂,她咽了咽口水,道:“没事,就是会有点痒。”

陈昱扶额,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一起痒吧。”

许濛嘴快,道:“没事,互相抓抓就好。”

陈昱绝倒,互相抓抓,那不就是山上的猴子,亏她想的出来,他将许濛抱在怀里低声道:“不会很久了。”

“哎,殿下,您说什么?”许濛似乎是没听清。

陈昱但笑不语,许濛却低下了头,她自然是听清了,可是不知为何,她居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过短短几日,便已经美好得值得她一世珍藏了,只愿时间能过得慢一些,慢一些就好。

————

陈昱急病的消息传入宫中,是梁琥报到了魏帝面前,魏帝昏迷两日终于清醒,一醒来便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他喝了药挥手让梁琥下去,对守备的将军也没有做出任何处置。

这意味不明的态度,便是梁琥也有些心惊,联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私下里那些手段,不由毛骨悚然。梁琥刚退下,一个小宫人却过来在他耳边附上,说了几句话,梁琥一听,顿时心惊肉跳。

他不敢耽搁又入殿中,在魏帝耳边低声道:“陛下,昨夜,佛泉庵烧了。”

魏帝一顿,重复道:“烧了,是什么意思?”

“昨夜便起了大火,守备佛泉庵的人赶去救火,庵中人皆亡。”梁琥迟疑道。

“靖宁呢?”魏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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