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有了这一头驴子,果然方便许多,若是叫他自己用肩膀挑着去,还不知道得把人累成什么样。
眼瞅着和郭安约定的交货日期也近了。
这一日,罗用在后院查验自己最近做出来的这批豆腐乳的品质,当初和郭安约定的数量是五百五十罐,实际上远远不止是做了那么多,除开郭安那边,他自己这边也要卖。
另外,酱油大酱也一直有在做,一批一批做下去,经验也会一点一点积攒出来,想必将来做出来的酱油大酱品质应该也能更好一些。
“三郎,外头有人找你。”二娘这时候快步走过来,低声对罗用说道。
“谁啊?”平日里若有人找,她们都是高声一喊便完了,怎的这回这般郑重?
“不知,说是从长安来的郎君。”二娘说道。
“我看看去。”罗用说着,伸手要把自己刚刚打开的罐子再封上。
“你去吧,这里我来收拾。”二娘催促道。显然是怕怠慢了贵客。
“好。”罗用这便往前院去了。
罗三郎走到前院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一个年轻郎君从马车上下来,那人面目清朗,身姿挺拔,穿着一身褐色深衣,脚上踩着一双木屐,踏在地面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这就是传说中的士族子弟了吧?罗用心想。虽然早前见过的郭安也算是出身世家,但果然还是要穿上这样的一套衣服才显得更有贵族范儿啊。
“阁下可是罗三郎?”这人说话时的语气神态,无不透着一股闲适自在,偏偏那一身衣服又十分地高大上,两者糅合,竟是十分契合。
“正是,请问阁下是?”罗用问道。
“我乃京兆杜氏,名惜,行七。”对方笑道。
“原是杜七郎来访。寒门小户,没什么可招待的,不如进屋去喝一碗热水。”罗用将那杜惜往厅里引去。
那杜惜也是个爽快的,这便与罗用一同进了屋子,坐到炕上喝了几口热水。
这火炕他昨天晚上在离石县城就已经见过了,县中百姓皆言此物乃是罗三郎所创,只需在炕头那小灶烧些小火,便可安然过冬,不惧严寒。
不过这会儿到底已经入春,杜七郎更感兴趣的还是那羊绒袜子和腐乳,腐乳就不必说了,羊绒袜子这时候也还好穿,春季里气温还是有些低的。
罗用听他问起羊绒袜子,就猜到对方肯定是见过乔俊林了。他家这些袜子织出来以后,可是一双都还没有卖过,送人倒是送了几双,其中有乔俊林,有罗大娘那边,还有从前教过他的县学那几位先生。其他人最近都在本地没出远门,就那乔俊林去了长安。
罗用看了看对方衣服上的颜色,起身从旁边柜子里翻出一双差不多颜色的中厚款羊绒线袜子。
那杜七郎也不避嫌,当着罗用的面就把自己脚上那双袜子脱了,换上罗用递给他的那一双,这一穿,果然是十分地细软暖脚,兴奋之下,穿着袜子便要去试地上的木屐。
“我倒是把这木屐给忘了,若要穿木屐,这袜子就要改一改,要将大拇指分出来才好。”罗用看了看对方那一双木屐,这玩意儿就跟后世的人字拖差不多,套着无指袜就不好穿人字拖了。
“无事,挤挤便是。”那杜七郎说着,手脚并用地挤了挤,果然被他给挤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罗三郎:兄台,你的贵族范儿掉地上了。
杜七郎:没事,这个可以捡。
第28章 女子
罗用没想到这位爷竟然这么放得开,不过他也不能真叫对方一直就这么挤着,于是便找罗二娘说了这个事。
二娘这些日子织了那许多袜子,对于毛线编织的各种技巧,已经颇有心得,这时候听了罗用的描述,略一思索,便道:“我明白了,这个不难做。”
二娘回到房内,花了小半日功夫,便按罗用的要求织出了一双袜子,那袜子的大小,也按罗用形容的杜七郎脚上的尺码来织,虽并不十分精确,但大抵总是不差。
杜七郎得了这双袜子,果然很高兴,脚上那双又被他脱了下来,顺手就赏给了自家那个仆从。
穿着这双单独把大拇指分出来的夹趾袜,再去穿木屐,那感觉就舒服多了。这袜子实在很神奇,穿上以后竟然能把他的双脚都包得严丝合缝,没有一点松垮的地方,也不会把双脚箍得难受,总之就是,柔软,贴合,温暖。
他那仆从得了自家郎君那双袜子,也很高兴,至于已经被人穿过什么的,更是半点不在意。
开玩笑,这一双袜子可是要花整整一百文钱才能买到,白给你一双,换谁谁也不能嫌弃,好日子都还没过上几天呢,就敢开始装模作样了?
那仆从也不像他家郎君穿得那般料峭,那一身的胡服还是比较保暖的,脚下那双皮靴的保暖能力更是木屐所不能及。
这时候只见他把靴子除了,露出来的那一双大脚上面,原本竟已是穿了一双羊绒袜,这时候再穿一双,也不嫌多。他可不像杜惜能一直在炕头上窝着,还得跑前跑后伺候他家这位主子呢。
外边那头大马也得喂食梳毛,马车也得清扫,就连他家主子换下来的衣物,他也得拿去洗了,要不然怎么办,这罗家可是连婢女都没一个,总不能叫罗三郎那待嫁的阿姊帮自家郎君洗衣服吧,那罗三郎还不得挥着大扫帚将他主仆二人给扫地出门啊?这一路走过来,他们可也是听说过那罗棺材板儿的名声的。
“郎君,我们何时回长安。”那仆从问他家郎君道。
“七日后便可启程。”杜惜说道。
这一路旅途劳顿,人马俱乏,他们须得在此地休整几日,再说他还想跟那罗三郎再多买几双夹趾袜,当然另一种袜子也要买,打算拿回去以后分赠给自己的那些亲朋好友。
也不是人人都送,关系好的送一送,关系不好的那便不用送了,管他亲不亲戚。这一双袜子可也要一百文钱,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这一次出游,本来就已经花费了不少,何况家里头还有那几个喜欢相互攀扯,见不得他好的,这次回去再想从父兄翁婆那里讨得钱来花,想必是不易。
“我们还剩多少钱了?”杜惜问他的仆从道。
“没剩多少了吧。”那仆从喝了一口浊酒,又夹起一小块腐乳放进嘴里,吃完了还砸吧砸吧嘴,一脸的回味无穷。
他二人身份虽为主仆,但这许多年相处下来,关系比较亲近,一起东游西逛的也经历过不少事,所以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主仆二人便也都随意得很。
“究竟是多少?”杜惜追问道。
“我看看。”那仆从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将那里面的银钱倒出来数了数,道:“加上藏在车里的那些,还有七贯钱又三百二十文。”
“就剩下这点了?”杜惜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这些钱若是用来花用,应也足够了,不过要想进货的话……
“你若是没把那个钱袋给弄丢了,现在好歹也能多个几十钱。”仆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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