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阿维摇头说不行,我这儿跟你耗着,那边的钱可就挣不着了。
汪司年不住发抖,没了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几乎要跪下求对方:“我有多少先给你拿多少,你不用当着我的面删掉那些聊天记录,只要先不爆出来就好,我去跟公司闹解约、谈分成,哪怕我去筹,去借,去蒙,去骗,也一定尽快把钱给你补上!”
阿维想了想,说也成,你先拿个两百万来吧。
凭心说这不算狮子大开口了,以往狗仔爆料都会有个“周几见”的预告,一线巨星或当红流量为了消灭一个负面新闻、维护公众形象,八位数都不在话下。
但汪司年是真没这个钱,他回家把自己扒了个底朝天,发现统共也就能凑出二十来万。第一反应就是向尹白去借。
尹白问他为什么急着要这么多钱,他也不肯说实话,支支吾吾地就要对方快点转款。
尹白身边也没搁那么多闲钱,给汪司年转了一百来万,一回头就给涂诚打了一个电话。出于半个圈内人的敏锐嗅觉,他认为,汪司年是被人讹上了。
“你也知道那小子平时多抠啊,买大牌都买山寨的,这回二话不说就借两百万,肯定有问题。”尹白对涂诚很放心,所以把知道的都说了,还让涂诚无论如何得把这钱给他拦下来,毕竟,“司年这些年过得也太不容易了。”
汪司年凑不到两百万,担心阿维食言爆料,随便编了个理由瞒过涂诚,自己开着那辆红色保时捷又去找了阿维。
阿维已经等在约好的酒吧包厢里了,点了瓶最贵的xo,反正记在汪司年的账上,他心情奇好。
他说,我只能先凑到一百来万,这辆车也给你吧。
阿维摇头:“车我不要,这么拉风一辆红色保时捷,我以后还怎么搞跟踪?”顿了顿,又吓他:“算了,你这么没诚意,这一百万我也不要了,我这就回去发报道。”
汪司年真的吓坏了,把身边值点钱的东西全掏了出来,他从未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最落魄那阵子也没有,他反复说着:“哥,我求你,你有什么顺眼的都拿走,我求你再给我点时间凑一凑……”
阿维垂着大方脑袋,一眼就看中了那块蓝水晶表盘的江诗丹顿。迷离炫彩的灯光下,蓝水晶与粉红金搭配的手表显得特别奢华,特别有范。他把表戴到自己腕上,满意地举在眼前左觑右看,对汪司年说:“最多再给你俩礼拜,再凑五百万给我!”
酒吧包厢的门一下被踢开了,涂诚出现在门口,身边跟着尹白。
尹白抢在涂诚之前闯进去,冲着阿维就大吼:“你这条下三滥的狗,你这是敲诈!你要坐牢的!”
他们是跟着汪司年一起过来的。别说涂诚的侦查技巧,就凭汪司年这一路失魂丧魄的样子,也根本注意不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我就跟司年叙叙旧么,你才敲诈,你们全家都敲诈!”人多势众,阿维心虚地要走,但人到门口,就被涂诚一抬手臂拦下了。
涂诚看见男人手腕的那块蓝水晶手表,冷声说:“表摘下来。”
包厢灯光偏暗,阿维没看清涂诚的脸,张口就狡赖:“这是我家司年送我的表,凭什么摘给你啊!”
汪司年害怕已极,哆哆嗦嗦颤声说:“是我送的……让他走吧……”
涂诚依旧拦着不动:“表。”
阿维以为涂诚是个不听主人话的保镖,回头就拿起桌上的酒瓶朝他抡过去。
涂诚一动不动,仅是一扬手腕就将酒瓶截在了自己手中,五指猛一发力,单手就捏碎了它。
这样的功夫只在电影里见过,阿维完全愣住。发愣的当口,涂诚一步逼近,以那只满沾酒液湿淋淋的手握住阿维的手腕,一把翻折过去。
阿维痛嚎出声,连连求饶:“疼疼疼!放我一马,不敢了……再不敢了……”
涂诚手指稍一施力,阿维的骨节就咔咔作响,完全挣脱不得。他面无表情地警告对方:“你可以试试放司年的黑料,但我提醒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会见你一次打一次,言出必践。”
阿维疼得腿都软了,人像稀泥一样往地下瘫去,一边脱下手表回头搁在了茶几上,一边哼哼唧唧向涂诚告饶。
一抬脸,两人便在灯光之下四目相对了,如此近距离接触,他忽地就认出了眼前这张冷峻凌厉的男性面孔。比明星还帅的特警绝不多见,阿维想起了这人是谁,瞬间恶向胆边生,直接嚷起来:“我认得你!你不就是那个被蓝狐特警队开除的特警么?当年你那些有伤风化的照片就是汪司年拍的!他为这事给我钱封我的口,你居然还护着他!”他疼得恼羞成怒,爆了粗口:“傻逼!”
涂诚一刹瞠大眼睛,手也跟着松了。
阿维一下遭了大赦,扭了扭手腕,确信还没折断,赶紧低头撞出门去。
涂诚转过身,一脸平静地望着汪司年。太平静了,像暴风雨即将造访的前兆。
尹白跟着涂诚一起来的,呆立一旁,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汪司年垂头避着涂诚的眼睛,轻声轻气地走到他的身前,小心地去拽他的衣袖。手伸出去又立即缩回来,他只敢这么轻轻触碰一下,但涂诚不为所动。
他像由内而外全化作了石头,连着腔膛里火热的心脏都一下冷硬如铁。
汪司年试图解释,甚至想要狡赖,可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他仰头望着他,不断喃喃自语般哀声重复:“对不起,诚哥,对不起……”
长时间的彼此默然对峙之后,涂诚没在沉默中失态爆发,只是淡淡说:“我昨天打电话告诉我妈妈,这个案子了结后就带你一起回内蒙,她很高兴,她说男媳妇也好,还是那么光彩夺目的大明星,她说她要把你所有参演的剧都看了,她还说要我记得把你带到我哥的坟前去,让他也看一看……”
汪司年被内疚之心紧紧扼住,眼泪稀里哗啦地砸下来。
最后,涂诚居然笑了,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说,为什么不是你告诉我。
说完就转身而去。
酒吧里还有别的客人,然而汪司年像发了疯般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他试图从身后去抱涂诚,但被对方一把挣开,又狠狠推远。
知道这一撒手可能就再挽不回了,汪司年追在涂诚身后,毫无形象地嘶声呼喊:“诚哥,我本来想告诉你的……我真的想告诉你的……”
尹白在一旁拼命拉扯拼命劝:“司年你注意点分寸,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你这样要被拍下来,你的形象就全毁了!”
天塌了,地陷了,什么形不形象的都无所谓了,今天就是世界末日,是飓风、海啸,是极度严寒是烈焰焚身。汪司年冲出酒吧,在涂诚的摩托车后狂奔追赶。但两条腿哪儿跑得过飞驰的摩托,转眼涂诚消失于夜色,而他则精疲力尽,重重跌坐在地上。
尹白腿还不利索,一瘸一拐地也跟了上来。他看见汪司年跪在马路中央,在来往的车流间掩面大哭。尹白印象中只见过汪司年这般崩溃过一次,那是他发现嗓子再无恢复可能的时候。
尹白看不得自己好友这般模样,也酸了鼻子,他附身搂住汪司年的肩膀,竭力寻找措辞安慰他:“你又不是没失恋过,至于这么伤心么?比涂诚帅的娱乐圈未必没有,比涂诚有钱的那可多了去了,你以前那么喜欢gino,他跟你说他要结婚,你不也挺过去了……司年,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一样,他不一样……”灼热的拥抱与亲吻犹在昨天,汪司年仰起脸,对着尹白笑着流泪,“尹白,他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是暖,是善,是混沌开辟后的第一道光,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可我却不配是他的……”
第三十一章 何必当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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