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看起来,实在是不像在谈恋爱,所以排爆支队那些小兔崽子才会在私底下下赌注,堵他什么时候脱单。
或许是年龄大了吧,也可能是激情都奉献给了事业,爱情在明峣身上,实在是显得太过于平淡了,就连白开水都不如,最起码,白开水加热的时候,还会沸腾一下。
他呢,始终不过静水一潭。
其实这期间,他去过鹿林大学很多次。排爆支队和鹿林大学有一个关于排爆服的合作项目,明峣基本上每一周都要过来亲自测试一下,然后根据测试结果,不断地进行数据修改。
为了避免和苏灿撞见,他总是将车停在学校外面的街边,并不进去。有一次,他就坐在车里,远远看着她从学校出来,那天的她似乎很疲惫,整个人无精打采,怀里抱着一叠文件,站在路边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等车。
明峣想过要不要开车过去,然后他就看到另外一辆车,先他一步停在了苏灿面前。
下车的,是霍明昭。
两人站在车前说了一会儿话,霍明昭一直笑着,不知道和苏灿讲了什么,原本还带着倦容的脸,也渐渐起了笑意,再然后,她就上了霍明昭的车。
那个时候,明峣是彻底意识到,小孩长大了,她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了。
原本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今晚,明峣加班回到观澜社区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简单的洗漱,刚躺下没多久,就被一个陌生的电话吵醒,说江汀小筑的房子漏水了,家里好像也没有人,让他过去看看。
当时明峣帮苏灿找房子,预约房东看房的时候,联系电话都是留的自己的号码,所以楼下发现漏水后,上去敲门没人应,就找到了物业,物业找到了原来的房东,房东最后找到了他。
快凌晨一点,苏灿没在家?
明峣想了想,她回国后,结交的朋友就只有鹿林大学那几个老师,于是深夜,他十分抱歉的给闵晚打了电话,问他们今晚是不是有什么活动,那时候闵晚早就已经睡下,迷迷糊糊地说没活动,她早早就下班了,明峣也没问其他,说了句打扰了,就挂了电话赶过来。
苏灿一个人住,又不会照顾自己,上次手伤才好,现在弄到家里漏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明峣只觉得放心不下,也不管两人这些日子以来看似冷战的相处状态,就直奔江汀小筑而来。
好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喝酒了,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怕是喝得不少。
但是,谁竟然让她喝这么多酒呢?
明峣第一个想到了霍明昭。
他又开始后悔,把苏灿交给霍明昭到底对不对?如果对,为什么,他会让她喝这么多酒,还放任她一个人在家,丝毫不管呢?就不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出事吗?
明峣越想越生气,进屋之后,把人扶到床边,就开始闷声清理浴缸里溢出来的水。
直到现在,他的小孩红着眼睛,呜咽着问他,那天,为什么要凶她,他才恍然过来,原来从始至终,令她生气和难受的,不是他对她的强加控制,而是他对她的不好。
在苏灿的认知里,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她的明峣哥哥,只能对她好,不能对她不好。
因为,他啊,是她妈妈,临走的时候,留给她的,唯一的珍贵。
第12章 十二杯二锅头
海城的四月,时间刚过了清晨五点,透过落地窗洁白的纱帘,隐约可以看见天边被镀上了一层橙红色,过了几分钟,尚且温柔的光线穿透了云彩,慷慨地向人间投下了第一缕曙光。
屋里,光线昏暗,明峣半倚在床边,略显疲惫地睁开了眼。他静坐未动,安静的空间里,只有苏灿匀称平缓的呼吸声。
昨晚她拉着他的手,呜咽不语前前后后哭了快一个小时候,不管他怎么哄着,她都只是小声的抽泣着,不肯放开,也不愿意说话,明峣没办法,只能任由她闹,最后她累了,也或许是醒酒药起了作用,才渐渐睡去。
尽管睡着了,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明峣试图挣脱,但只要他动作幅度一大,床上的人就会嘤咛一声皱起眉头,好似下一秒就要醒过来的样子。
最后,明峣只能任由她拉着他的手安然睡去,而他也就坐在床边守了她一整晚,但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偶尔像做噩梦似的,紧抓着他的手,喃喃低语。
这样子的苏灿让明峣想起了很久以前,简柔离开的那个晚上。他陪着苏灿在医院见了简柔最后一面,闻讯赶回来的苏望山处理着简柔的后事,并且安排了孙姨将苏灿送回家。
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上里里外外站了不少人,有简柔警队的同事,也有送简柔来医院的好心路人,还有闻讯而来的简家人。苏灿小小的一个,安静地蹲在安全通道旁边的角落里。
她没有哭,只是木讷地盯着地面,眼睛都不眨一下,似要把地板看穿一般。她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活生生地把自己与现实分割开。
孙姨试图带着苏灿远离这个地方,可是她一动不动,孙姨只能守在旁边跟着哭红了眼。
苏望山也来过,简柔的死亡似乎对这个常年外在的男人打击不小,面对失去母亲的苏灿,他更加显得手足无措,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随着风散了去。
简家的人面对苏灿也是讳莫如深,当初简柔执意嫁给苏望山,简家父母并不同意,所以婚后,简家和苏家来往的并不多,苏灿几乎对简家人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当那个自称是她舅舅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试图将她带走的时候,苏灿只是麻木地抬起眼,没有丝毫感情地问了他一句:“你是谁?凭什么带我走?”
苏灿的这句话,彻底将自己与简家割断了,随着简柔的死亡,唯一连接两家人的纽带也无声地断开了。
后来,来了一批人,又走了一批人,每个人都对这个失去母亲的女孩表示同情,他们会过来安慰,可是那些话,无疑又是另外一把寒刀,时刻架在她的脖子上,提醒着她简柔的死亡。
还有闻讯赶来的记者,他们一边渲染着简柔见义勇为的事迹,一边还试图采访苏灿。明峣不动声色的将人全部挡在外面,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苏灿第二次,于是他走到苏灿面前,像以前那样,轻轻揉着她的头,询问她:“崽崽,愿意跟哥哥走吗?”明峣压制住喉咙泛起的那股艰涩,他让自己看起来强大又温柔。
他说:“哥哥带你回家。”
苏灿眸子动了动,盯着他的视线渐渐聚焦,似乎是认清了面前朝她伸出手的人是明峣,她才艰难的张口,哑着嗓子,死死地攥紧明峣的手,在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碾碎的时候,晕厥在了明峣怀中。
然后,明峣将苏灿带回了观澜社区的房子。
到了夜里,雨势越来越猛,窗户被豆大的雨点砸得噼啪作响,床上睡着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在这样的雨夜里,她蜷缩在被子里,紧紧抱着他的手,放声大哭,似要摧心剖肝一般。
回忆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明峣微微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秒针追赶着分针,现在已经快六点了。
床上的人睡的很安稳,明峣动了动僵硬的手臂,慢慢从苏灿手中抽出来,然后给她掖好了被角,才起身去了阳台。
才进入到这个行业的时候,他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压抑期,那时候,他逐渐学会了抽烟,尼古丁进入身体后,短暂的快感会让身体忘记疲劳。
此刻,他觉得自己需要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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