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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江叔不高兴了。钻进秦容怀抱的秦念是这么说的。

秦容露出一丝微讶,抬眼望向倚在车边的江峋,垂头低望着,瘦长的指节间夹了根烟,

在暮色下,幽然的如一幅精工而制的油画。

江峋很少抽烟,少得秦容偶尔看见他抽烟时,脑子里都会冒出一句: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秦念环住秦容的脖子,贴在秦容的侧边,见秦容没说话,又奶声奶气地重复说:江叔不高兴了。

嗯。秦容揉了揉秦念的头,低声回道:爸爸听到了。

他见江峋神情已经平复,便打算到家再询问江峋发生了什么,至于秦念为什么重复了两次,想必是被吓着了,让他不要靠近江峋。

秦容安抚道:念念不怕,没事的。

秦念听完却直摇头,爸爸我不怕。说着,他就要从秦容身上下来,落地后,他摇着秦容的手,仰头道:爸爸去安慰江叔吧。

秦容讶然,他问:念念为什么会这么说?

秦念细细长长的眉毛皱了起来,圆乎乎的脸上有些难过,我拍了江叔的手背,可江叔还是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秦念的世界里,只要被他拍拍手背,那个人就会变得开心,每次秦容噩梦惊醒时,他都会这么做,可到江峋这却失灵了。

幼小的秦念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方法会行不通,也不理解江峋红着的眼眶是代替着什么。

我们一起过去,好不好?

秦念点头。

秦容见秦念点的这么快,不由问:念念不怕他了?

秦念掰着小手指,想了会道:可他很难过。

秦容心头一软,抱起秦念,亲了亲秦念肉嘟嘟的小脸,我们念念真是好孩子。

他将秦念放到后座系好安全带,江峋从侧边抱住了秦容的腰,头窝在秦容的颈窝,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

秦容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玫瑰花香,却未在意,低低地笑了声,不带任何恶意地说:哭了?

抱住他的手骤然收紧,江峋作恶般地咬了一口颈边细肉。

不疼却有些痒,秦容躲不过,任由江峋磨着,但没一会儿,江峋就松开了,他抬起头,眼角犹有余红,哥哥笑我。

一抹红勾得秦容呼吸稍紧,他的小少爷很漂亮,少年时是满天繁星,如今是一轮弯月。

嗯,不过这轮弯月长得有些高大了,尽管是alpha,但净身高一米九的也为数不多,以至于每回扑到他身上时,都像被某种大型野兽捕获了。

什么野兽比较像呢?

狮子?老虎?

秦容一时之间下不了定论,并有些后悔今日来诊所了,听了阮白师兄一下午的动物论,使得现在满脑子想着江峋该是什么样的动物。

江峋见秦容走神,捏了捏他的耳垂,道:哥哥想什么?

想你。像什么动物。

余下几个字虽然未说,但也不算隐瞒,毕竟确实在想他。

秦容不常说如此直白的情话,于是,偶尔说一次,便会惹得江峋心猿意马。

江峋眸光沉了沉,先前那点难受全抛之脑后了,他掐着秦容的腰,低声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想。

凌晨了,江峋却不在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两股信息素抵死缠绵的味道。

秦容缓了缓神,摸到床头柜,戴起眼镜,他被折腾的厉害,下床的时候,腿还有些发颤。

阿峋?

无人应。

披了件外套,秦容去了天台江峋心情郁结时,喜欢吹冷风。

秦容知道,但从未上去找过江峋,以前是要离江峋远些,所以不敢,如今是想着江峋总有自己想要发泄的时候。

可现下,秦容却想上去看看。

果不其然,一道身影孤伶细长地倚在边缘,脸色阴沉,眉间浮出戾气,指间夹了根烟,徐徐地吞云吐雾。

今天发生了什么,秦容从秦念的嘴里,七七八八知道了个大概,心疼之余,更多是讶然,江峋竟然半点脾气都没发。

江峋脾气颇差,古怪难喻又易怒,但自此在一起后,江峋仿佛将所有脾气都压到心底了,对着他与秦念,永远是温和的一面。

似乎是意识到了天台来了第二个人,江峋侧头冷漠地扫了眼,但发现是秦容后,满眼的冷漠在顷刻间瓦解了。

那一瞬间,江峋的眼神变得奇怪,又炙热又痴狂,仿佛要把秦容占为己有,吞食入腹。

但很快又消失了,他把烟碾灭了,快步上前,哥哥怎么就穿这么点衣服上来。

天台风大,吹得衣服嘭嘭作响,他把自己的外套,不容拒绝地搭在了秦容肩膀上。

一起吹会风?

好。

说吹风便真的是吹风,两人在天台上坐了半小时,直至秦容咳了一声,江峋才紧张地拉着人回去。

临走前,江峋回头看了一眼宽阔的天台。

缩在角落里的少年不见了,终于有人发现了他,坚定地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将他带离了这里。

第二天早上,秦念背着小书包,亦步亦趋地跟在江峋身后。

他怕江峋,所以江峋从不牵他,只会放慢脚步的等他。

秦念看了看,忽然生出一丁点勇气,小心翼翼地扯住江峋的衣角。

感受到了衣服下摆传来的微弱拉扯,江峋立马停下了脚步,以为是他走得太快,导致秦念跟不上了,又不想开口叫他,却不成想,秦念小脸红扑扑的,江叔,我可以牵你手吗?

江峋愣住,反应过来后,受宠若惊地连手往那放都不知道,最后才蹲了下来,将手平放在秦念跟前,他声音带着紧张的嘶哑,念念不怕我了吗?

秦念摇头,怕。

秦生一直教他,要做个诚实的孩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喜欢便是喜欢,讨厌就直接说讨厌。

江峋眸光暗了一瞬,但很快又扬起唇角,他抬头想揉揉秦念的脑袋,可被秦念缩了一下的动作,僵滞在半空,那不牵了。

爸爸跟我说,江叔喜欢我,可是被拎脖子很痛。

秦念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可江峋却听明白了,酸涩到舌jing卷上了一层苦味。

秦念睁着圆溜溜的眼晴,很认真地问:江叔会再拎我脖子吗?

江峋的心脏犹如被人重拳袭击,不会。

秦念将小手指翘起,拉勾。

他见江峋勾住了,还特意印了个章,奶声奶气地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变。

话音落地后,秦念伸手抚上江峋皱起的眉心,一下又一下的似要抚平。

江叔以后不要难过了,你难过爸爸会不开心。

【作者有话说】:在收尾了!

感谢著名干饭学大师花镇打赏的鹦鹉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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