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我想应该是。”她解开胸前的扣子，只见细长的短剑挂在衣服一侧，随着外套敞开，短剑从洞口滑出，掉落在地上，剑尖一点血迹都没有。防护服只有外层布料上破了个小洞，而柔软的内层依然完好无损。

“你……你真是吓死我了，”莉莉长长出了口气，双脚发软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要冲上来帮我挡剑啊！我才不需要你为我做这种事——我、我、我……”

“好啦，”温蒂摸了摸她的头，“我不是没事吗？”

莉莉耷拉着头，埋进前者的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也是被吓住了，只顾着挡在前面，都忘记使用自己的能力，”温蒂摇摇头，“如果吹起一阵强风的话，她应该刺不到我的。”

“因为你很少和人争斗，反应不过来也正常。”夜莺安慰道。

“还好有防护服，”回音一脸后怕的神色，“不然这次就危险了。”

在临行前，罗兰殿下发给了每位女巫一件特制的马甲，并要求她们任何时候都不要脱下这件衣服。它穿着十分轻便，就是看起来有些厚实，似乎分为许多层——殿下说每一层绸布上都绘有索罗娅的天空涂层，柔韧度极高，很难被尖锐的东西刺穿，对刀剑和弓弩防御力极佳。若没有它帮忙挡下这一刺，温蒂恐怕很难撑到娜娜瓦的救治。

闪电缓缓降落到被击毙的女巫身边，“她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我们不是……同类吗？”

夜莺凝视着那名已无生机的女子，久久无法出声……对方双眼闭合，蓝色的长发散落在地，表情宁静，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痛苦。不过她始终无法忘记，对方飞扑向温蒂时，眼睛中没有一丝犹豫，只有决绝和理所当然。就好像她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践行自己毕生的理念。或许在她的心里，这样做才是再正确不过的行为。

“不，”夜莺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是我们的同类……只是一个可悲的人罢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幽影群岛

“峡湾拥有数不清的岛屿，谁都没有到过这些海岛的边境，”一名身材高大，面貌粗犷豪放的男子说道，“越是向东，气候就越变幻莫测，岛屿也是如此。真不知道，它们最终能诡异到什么程度。”

“就连你也没有抵达过？”提莉好奇地问，“他们说，你是峡湾最杰出的探险家，除了你之外，几乎没有几个人敢越过灼火岛，继续向东前进。”

“哈哈哈，”他爽朗地大笑道，“这都是被放大过的赞誉罢了，事实上，每年都有勇敢的峡湾人向东开拓，只是很难有什么新发现而已。狂暴的飓风和突然出现的迷雾，都会让船只寸步难行。”

他就是雷霆，灰烬想，第一个发现幽影群岛的探险家，不过自从两年前在一场海难中失去行踪，许多人都以为他不幸遇难，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沉睡岛，还和五王女达成了协议——由他为沉睡岛开拓新航路、绘制海图并寻找更多新遗迹，提莉则派出女巫协助他进行探险。至于失踪的这两年，她并未听对方提起过，提莉也闭口不谈，但她总觉得殿下是知道内情的，不然两人不会那么有默契。这点让灰烬心里微微有些不快。

“就像昨天那场飓风？”

“没错，眨眼而来，转瞬即逝，”雷霆抖了抖烟斗，将余灰撒入大海，重新填入些草叶点燃，“如果不是有那名神奇的女巫——”

“她叫莫丽尔。”灰烬硬邦邦提醒道。

“啊，没错，瞧我这记性，”雷霆丝毫不以为意，摸着后脑勺笑道，“如果不是有莫丽尔的话，恐怕船都会被翻个底朝天。她的能力简直太棒了，我常常想，或许女巫才是最合适的探险家。”

“已经有了不是吗，”提莉微微一笑，“……继承最杰出探险家名号的女巫。”

“唔……”雷霆深深吸了口烟斗，吐出一长串烟雾，“希望如此吧。”

又来了，灰烬皱了皱眉头，两人说的话自己根本听不明白。她干脆离开船头，走到船尾去平缓下情绪。五王女殿下似乎对探索遗迹十分迫切，在清扫完峡湾教堂后，就立刻着手准备出海事宜。而且令她意外的是，殿下要求亲自前往，自己怎么劝阻都没用。

莫丽尔正坐在船尾，控制它的魔力仆役握着鱼竿，跟水手学着钓鱼。尽管上船时水手们对女巫还有些抗拒，不过自从昨天的飓风过后，大家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莫丽尔令召唤出来的魔力仆役迅速膨胀，将帆船中间部分裹入体内，无论是狂风和暴雨都不能侵入其中。虽然船只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中上下起伏，但船体始终保持稳定。如今，每个水手都将女巫视作幸运之神，甚至说以后没有女巫陪伴都不敢出海了。

“灰烬姐，看我钓到的大鱼！”莫丽尔指着身后的桶子，里面躺着一条长有锐利尖嘴的无鳞海鱼，和在灰堡看到的河鱼大相径庭。

“这是什么？”

“剑鱼，喜欢随船而行，有时候它的尖嘴会把船底顶破，”水手回答道，“不过吃起来十分美味，特别是腹部的肉，放在口里就像会融化的冰一般，”他咂咂嘴，“晚上大家就能享受到鲜美的活煮剑鱼了。”

“我这儿好像又有鱼上钩了！”莫丽尔惊喜道。

只见碧绿的水下出现了一条黑影，并随着魔力仆役拉杆的动作越来越大，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这……这是，”水手愣了愣，“不，快丢掉鱼竿！”

话音未落，一个体形怪异的生物已经从水中跃出，张开大嘴直接向莫丽尔咬来。

眼看它就要将目标整个吞下，然而灰烬的速度比它更快，她左手抱起小姑娘，右手挥起巨剑，直接拍在了来袭者的脑袋上。

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从空中被生生砸落下来，六只脚飞快地刨动，想要重新逃回水里，但灰烬没有给它这个机会。她放下莫丽尔，双手持剑向下贯入，将怪物直接钉在了甲板上。

它抽搐片刻，嘴里吐出一串白色气泡，很快不再动弹。

“这是什么？”此刻灰烬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的怪物——它有些像鱼，又长着螃蟹一般的短脚，嘴巴张开时呈圆形，几乎和身体一样大，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最令人觉得恶心的是，它的嘴巴两侧还长着一对毛茸茸的手臂，末端分成五指，看上去就像人手一般。

“一只变异海鬼！”水手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它们时常伪装成鱼类，将钓鱼者一口咬住拖入水中，而且听说只有吃过人的海鬼，才会长出双手！”

“后面那句不过是讹传罢了。”身后有人说道。灰烬回过头，发现雷霆和提莉都走了过来。

“船长先生！”水手吐了吐舌头，立刻让开位置。

“越是耸人听闻的传言，就越不准确，”雷霆上前去踢了地上的怪物一脚，“事实上，它有个你们或许更熟悉的名字。”

“什么？”灰烬问。

“邪兽。”他一字一句说道。

“雷霆大人，起雾了！”瞭望手忽然大喊道。

“所有人打起精神来！”雷霆高声下令，“降帆，我们正在驶入幽影海域！”

灰烬注意到，刚才还算晴朗的天空陡然阴沉下来，碧绿的海面变成了墨绿色，仿佛水下有一团墨汁正在扩散般。不一会儿，船身四周便被一团浓郁的雾气包围，她站在船尾甚至看不清船头的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提莉忍不住抓住了灰烬的手臂。

“证明我们没有走错方向，”雷霆笑了笑，“当幽影群岛从海中浮现时，这片海域就会升起浓浓水雾。当然，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海水正在退潮，幅度约摸有十来丈，巨大的跌幅会产生大量水汽，加上礁石遍地，所以稍有不慎便会触礁沉没。我需要你的女巫帮助船只不被撞毁。”

一行人来到船头，就如对抗风暴时那样，莫丽尔让魔力仆役包裹住船头，尽量膨胀起身子，一部分身体沉入水中，这样船头即使有暗礁，也会先被仆役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