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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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安如鹤就出去了,还将门带上了,留宁晚和沈舒云在病房里独处。

沈舒云尖尖的下巴抵在被子上,脸色几乎要同医院雪白的被褥融在一起,他看着宁晚瘸着走进来坐在椅子上,脸上青青紫紫的,还有一小片瘀痕透出领子,眉头下意识就皱在一块了。他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那点廉价的关心:“你这是怎么了?”

宁晚自然知道沈舒云是在问他的伤,他干笑一声,随口道:“昨天出去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舒云突然挺想问问他,到底是在哪摔的,能摔成这样?但转念一想,他又何必管那么多,便压下疑问,不再开口。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

沈舒云让着宁晚几乎已经成了习惯了,他松口道:“算了,你先说吧。”

宁晚凑近了些,问道:“你还好吗?还在痛吗?”

沈舒云鼻间萦绕着宁晚那股淡淡的酒香,这好像令他烦躁的神经舒缓很多。他看向宁晚,实在猜不透宁晚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看过我们的孩子了,他是个男孩,一切都好,你想给他取什么名字?”

“我想给他取什么名字都和你无关,”沈舒云的话就像一把刀,割裂了粉饰平静的那层纱,“我们已经离婚了,宁晚,你要明白这一点,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也不必为这个孩子负责,孩子是我生的,以后也是我养,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是来带走他的,那我告诉你,这不可能……这件事上我绝不会让步!”

“不是的,不是的,”宁晚喉头滚动,“我不是为了孩子来的,我是来找你的!孩子当然是跟在你身边,我没有要夺走他的意思!”

“况且,我们也没有离婚!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早就撕了!那不作数的!”

沈舒云愣了一下,随后很是费解地看向宁晚,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出点这么做的原因来。

“那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沈舒云顿了一下,有些吃力地将下半句话讲了出来,“难道你是因为对我的身体还没腻?……是想来和我继续做炮友吗?”

第40章 拒绝

这句话简直是不亚于给了宁晚一个耳光,宁晚盯着沈舒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云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爱你,我爱你!我不是为了和你做那种事才来找你的!”

沈舒云神情有些古怪,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隔着一层衣料摸着隐隐作痛的腹部——那里曾被一个脆弱的生命撑得很大,也曾被刀片一层一层地剖开,从孕囊里取出了他的孩子。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沈舒云皱起眉头,语气也冷了些,“你没必要这样吞吞吐吐的,说明你的来意吧,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我只要你,”宁晚半跪在地板上,低着头虔诚地亲吻着沈舒云那只输液贴还没来得及摘掉的右手,“天上地下,我只要人间的沈舒云。”

沈舒云笑了起来,对于宁晚的话,他只觉得好笑,好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他眨了眨眼,轻声道:“那你那位omega恩人呢?不要了?”

“我喜欢的人是你!云哥,你要我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宁晚眼底是化不去的痛苦,他突然明白了他和沈舒云之间隔着的是万丈深渊,且是他亲手将沈舒云推到山崖的那头去的,“云哥,之前都是我混账,是我做错了,对不住,你说你要我怎样补偿都可以,但求求你起码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和你做陌路人。”

沈舒云眸子挑起来,黑亮黑亮的,映出宁晚的影子。他怀孕后一直没有去理发,一头柔顺的青丝已经过了肩膀,铺在他两截锁骨上,像是白色宣纸上泼的墨渍。

“好啊,”沈舒云拢了拢半长的乌发,漫不经心地道,“你说要补偿我,那我要你宁家所有的资产,不动产也好公司股份也罢,一分也不许剩下。”

宁晚愣了,半晌有些难堪地涩声道:“云哥,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宁氏大部分的资产现在都还在我父亲手里,我暂时动不得那些……不过我可以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让给你……”

“不要,”沈舒云打断了宁晚的话,他打了个哈欠,慢声道,“不能得到全部的东西,我沈舒云宁可一分都不要。”

感情尤如此。

还没等宁晚再接话,沈舒云又接着道:“你来此的用意我已经明白了,至于我——我并不想和你复合。宁晚,当初是你说喜欢我,要同我在一起,我答应了。后来也是你先提出来的要离婚了,我也照做了。我自问事事都已经顺了你的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是当我好糊弄还是好说话——现在你跑来说要重新在一起,就重新在一起吗?”

冷白的灯光直落在沈舒云的脸上,照得他眉眼间都带着极重的倦意。

“云哥,我真的喜欢你,”宁晚嘴角的伤又扯裂了,血珠一直流到下巴上,拉出一条细长的红痕,“那时候我是糊涂了,我以为我该喜欢的那个人是救了我的人……我也是凡人,也有参不透的执念,可是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真的好难熬。”

沈舒云轻轻叹了一声:“你可能只是习惯了……不过但凡是习惯,都可以被戒掉。”

“怎么会仅仅只是习惯!云哥,无论如何,我们朝夕相处的三年都不是假的!”

“是……”沈舒云眼里是一片无法散去的雾气,他心里觉出几丝苦涩难过,这说明他还没有将宁晚完全放下,“可是……”

可是,是你先不要我的呀。

这场谈话没有结果,因为沈明决回来了,他冷着脸走进来,将宁晚赶了出去。

沈舒云实在是又痛又倦,他揉着额头,轻轻喊了一声父亲。

沈明决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你怎么把他放进来!”

“你怎么把宁晚说得跟豺狼虎豹似的,他又不吃人。”沈舒云笑了下,但这笑意很快就在他脸上散去了,“我们的事情总得有个结果,放他进来讲清楚也好。”

“我看豺狼虎豹都没他危险!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由着你嫁给那个臭小子!”

沈舒云摇了摇头:“别这么说,父亲……我也就是最近才和他闹掰了,他之前……对我也还算不错。”

安如鹤走了进来,将手搭在沈明决的肩膀上,示意他消消气:“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也不要插手太多。”

隔天早上,沈舒云被安如鹤扶着去看了孩子。男婴躺在保温箱里,身子还带着一层淡红,安安静静地合眼睡得正甜。沈舒云隔着保温箱碰了碰那只小手,眼底带了些心疼。

他问过医生早产的原因,医生说可能是个人体质不是很好,心情抑郁,又缺乏alpha信息素的缘故。沈舒云听完后,无比地内疚,因此说什么也要来亲眼看看孩子。

如今见到了,更觉得揪心地疼——这孩子在他肚子里,与他共处八个月,早就是他心头上的一部分了,他躺在里面,沈舒云的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

沈舒云觉得自己不是个软弱的人,但是他最近一年来,眼泪似乎流得格外地多,都快是过去几年的总和了。

宁晚跟在他身后,也不敢说话,但着实也难过得紧。这几天他除了去看沈舒云,就是来这里看他们的孩子。安如鹤倒是没赶他走,全当是没看见这个人,不动声色地将沈舒云扶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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