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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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云实在受不了后背那灼灼的视线,他将宁晚支出去:“宁晚,我想吃鲍鱼粥,酩轩楼的。”

z市酩轩楼是家极有名气的酒楼,从这家医院走最近的路来回也要两个小时,再加上排位的时间,可有宁晚等的了。

宁晚听明白了,沈舒云就是不想看见他,不由露出一个苦笑,声音里却将种种失落掩饰得很好:“好啊,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你等着我啊。”

说完,宁晚转身,拖着微瘸的腿,朝外走去,他的姿势有些滑稽,衣服全是褶皱,灰扑扑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孤独。

安如鹤眼瞧他走远了,小声嘀咕了一句:“何必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沈舒云刚才光顾着盯着孩子看了,没听清安如鹤的话,下意识地问:“嗯?”

安如鹤笑了笑:“没什么。小云,你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沈舒云眼底俱是温柔,“不过他那么小,像个芋头似的……要么就叫他小芋头吧。”

第41章 申请

一个礼拜后,小芋头被护士从保温箱里抱了出来,万幸的是尽管身体相较普通孩子还是有些虚弱,但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的病症。沈舒云作为男性omega,虽然胸部会因为孕期激素发育胀痛,但他并不能像女性一样泌乳,所以小芋头只能喝奶粉。

安如鹤刚拿着奶瓶喂完小芋头,沈舒云就接过小芋头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小芋头趴在沈舒云的肩头打了个奶嗝,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来,好像是困了。

“小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舒云一愣,他垂下眼,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想带着这个孩子出国去。”

这回轮到安如鹤语塞了,他挤出几个字来:“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算是突然,”沈舒云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到小芋头一样,“这件事我怀孕的时候也想了很久,我想去国外一是想换个工作环境,再有是想去散散心。”

安如鹤一眼就将儿子心里的想法看了个透,他很想问问沈舒云,到底是想去散心,还是想要躲开宁晚?但他到底是没能问出口,怕就这么平白惹起了沈舒云的伤心事。

“小云,有些老生常谈的话我觉得你应该都明白,但我总想不厌其烦地和你讲,你别嫌爸爸唠叨。”安如鹤叹了口气,“有些过去的事,你要放下——不是放过别人,而是放过你自己。”

“我已经放下了……”

“你没有。”安如鹤目光如炬,好似能直透进沈舒云的心里头,“放不下一段感情是正常的事情,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更不是什么错事。你和宁晚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不想给你提任何建议,更不会为你做决定。等你出院,我和你父亲就会回家,到时候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回家,或者说你想什么时候回家,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只是,只要你决定回家的时候,记得打个电话,不论多晚,爸爸都会去接你,家的门永远不会对你锁着。”

沈舒云眼圈又红了,他喃喃道:“爸爸……”

除了爸爸这两个字,却是再说不出其他的了。

“好啦,你都是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能总掉金豆豆?”安如鹤拍了拍沈舒云抱着小芋头的手背,“我要出去买点东西,应该需要点时间,你先哄小芋头睡觉吧,晚上等我和你父亲一起回来,再一起吃晚饭。”

“好。”

小芋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磨人得紧,沈舒云一把他放进摇篮就哭,只能一直抱着直到他睡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花了很久小芋头才睡熟,等沈舒云把小芋头放下的时候,双臂已经全麻了。

沈舒云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生出一些倦意,他躺回床上,眼皮一合,很快就进入了沉沉的梦境之中。这一觉睡得不怎么安稳,每一个梦都十分短暂,上一个梦还没有结局,就转到了另一个场景去,一个午觉睡下来,沈舒云的颈窝里全都是汗。

最后将沈舒云从连环梦中唤醒的是婴儿大声的啼哭。沈舒云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病房门就被人打开了。他一瞧见宁晚拿着尿不湿和奶瓶走了进来,就立刻闭上眼睛装睡——宁晚实在太了解说什么话会撬动他好不容易封起来的心了,所以他根本不想面对宁晚,干脆用装睡逃避了。

沈舒云闭上眼,耳边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孩子渐渐变小的哭声,他忍不住将眼帘掀开一条缝,从密长的睫毛间悄悄看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

宁晚知道小芋头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只见他摘下手表哄了一会儿小芋头,接着俯下身有些笨拙地将小芋头湿漉漉的尿不湿换下来。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并非是新手的生疏,能看得出来他要么是做过这档子事,要么是私下自己练习过,显然对流程都是清楚的。大概两三分钟,宁晚就已经为小芋头换好了尿不湿,将旧的丢进垃圾桶,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病房门“咔嗒”一声关上,沈舒云的睫毛随着关门声抖了下,他睁开眼睛,从床上起来,踩着拖鞋走到摇篮边上,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小芋头手里拿着的东西,正是宁晚那只表盘嵌着碎钻的手表。

沈舒云知道这块表,是宁晚父亲在他十八岁时送他的成人礼,听说是专门定制的表,表盘最下方还刻着小小的字母w。也正是因为这只表是一件有这样特殊含义的礼物,宁晚才总戴这只表,然而现在宁晚竟然就这么把几百万的表塞给儿子玩了,沈舒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表从小芋头手里顺来,打算找个时间还给宁晚。

窗外榕树被细风吹得枝叶微颤,拍打在窗子上。沈舒云顺着窗子望出去,望见一片连绵阴云的尽头,从云层间隙中透出几缕淡金的光束,好似是放晴的征兆。

半个月后,沈舒云就准备带着小芋头出院了,与此同时,他也在准备着申请去新加坡的签证。萧阮来医院看过他,在沈舒云还拿不定主意去哪个国家的时候,萧阮提到了新加坡。萧阮说那里很宜居,不用太担心语言问题,且新加坡的教育制度和环境都非常好,最重要的是萧莫可以帮着他一起申请长居,签证会通过得更快。沈舒云考虑了一下,也查了不少资料,最后决定去新加坡定居。

只是有一件事实在让沈舒云感到不安,那就是宁晚。宁晚知晓了他的心思,倒不像之前那样缠得那么紧了,但是还是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身旁,在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里扰起千层波澜。宁晚会在夜里孩子哭闹不休的时候来哄他,也学会了冲奶粉和换尿不湿,在这些天里迅速成长为一个还算合格的父亲。

沈舒云自认做得没有宁晚好,他不太会给小芋头换尿不湿,冲的奶粉也总是会结块,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愿意看宁晚做这些——他们俩好像陷进了一个怪圈,无论说了什么话,发生过什么事,最后总要牵扯到一块去。沈舒云实在是不喜欢这样藕断丝连,就尽力拦着宁晚,但宁晚的脸皮好像也迅速成长了起来,沈舒云赶他的时候,多数他都当作没听见,实在避无可避的时候,他就出去十分钟再进来,最后弄得沈舒云也没了法子。

沈舒云要出院的前一天,宁晚来帮着他一起收拾出院的东西,安如鹤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就拉着沈明决出去了,留他们两个人在病房里。

沈明决一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了,他被硬拉到门外,甩开手粗声粗气地道:“你干吗拉我出来!那个混账还敢来纠缠小云,我……”

“行了行了,你还想把人打死不成!”安如鹤靠在墙上,抱着臂看向病房的门,半晌才道,“小云对他还是有情,让他们俩自己理清楚也好。小云那个死心眼,你难道还能指望他再喜欢上什么别的人?”

沈明决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摸出裤兜里的烟,但想到这是在医院,也就收手作罢了,他叹息一声:“难啊。”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出了无奈的神色。

病房里,宁晚看着门被关上,就凑了过去。他腿上的伤没有伤到骨头,这些天里已经恢复了,但脸上的瘀青仍未全部退去,侧脸还有一点淡淡的青。宁晚刚想蹲下帮沈舒云收东西,就被沈舒云拦住了:“你做什么?”

宁晚抓着沈舒云的胳膊,将人按回床上坐着,轻声道:“你坐着,我帮你收。”

“不用,”沈舒云光着脚丫,作势又要跳下床,“真不用!”

宁晚蹲着身子,一把握住了沈舒云细瘦的脚腕,在他右脚脚踝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捏得沈舒云脸上猛地涨红,软着腰坐回了床上。

这简直就是犯规!

宁晚作为沈舒云的alpha,对于这具共欢过上千次的身体,自然知道这个omega身上敏感的地方是哪里——后颈、腰窝、脚踝,这三个地方就是沈舒云的“死穴”,摸也摸不得的那种。

沈舒云恨恨地咬着后槽牙,伸出脚在宁晚的肩上轻轻踢了下,道:“那你来吧,全都让你来!”

话一出口,沈舒云立刻就后悔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句话带着极浓的赌气之意,脸上的红意更重了些,像是一团揉散了的牡丹胭脂,在白玉一般的皮肤上晕开来,一直染到了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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