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他们可是在吃火锅诶,本来两个人带一只猫坐包厢就挺冷清的了,要是还食不言寝不语对坐着装哑巴,那这火锅吃得还有什么劲儿?
“大佬刚刚那是麻雀吗,你变出来的吗?圆圆的真是特别可爱!”
“大佬你尝尝这个牛肉!涮得刚刚好可嫩了!蘸这个料尤其好吃!”
“天啊大佬大佬你看我儿子一口气吃了三大盘鸡翅!不愧是龙猫!”
“大佬!”
“大佬!!”
“大佬!!!”
总之就是很烦。
巫璜从锅里捞出个丸子塞进周望津嘴里得了个清净,才不紧不慢地接了话头,“去拿了点东西而已。”
他推算不出那个道士身在何处,却也能追踪着鬼魂找到,只不过没想到那个道士的本事比他想得还要稀松平常,倒是浪费他特意分神出去披了层伪装免得被看出来打草惊蛇。毕竟这些个老鼠打死不难,为了打死老鼠伤了玉瓶可就不值得了。
巫璜指尖从小坛子边缘划过,这坛子也是经常被人摩挲的,边缘光滑泛着微微的油亮,浓浓的怨气从坛子缝里往外冒。
坛子封口的地方贴了张粗制滥造的符箓,也是象征性的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巫璜打开坛子一一点过,里面总共是八块骨头并一小包骨粉,添上从周望津那拿来的就是九块整,每一块都是怨气森森业力浓重,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性命透着从坛子里要扑出来的腥臭血气。
巫璜把坛口封上,薄薄地在边缘喂了层血,怨气一丝丝一缕缕地溶进了血里,血色要落不落地在坛口轻颤。
这幅样子直接带回去也不太成,要是丹粟见了自己的骨头变成这种污糟样子,指不定就直接丢到池子里喂鱼去了。巫璜抱着坛子眼神在大快朵颐的小奶猫身上流连了几秒,翻手摸出个灵果喂进它嘴里。
甜甜的!
在坟墓里养了千年长出的灵果远不是什么鬼魂能比的好滋味,小奶猫舔吧舔吧很有点磕了猫薄荷的劲头。它嘴里咬着灵果左摇右晃在桌上打滚,呼哧呼哧发出像是小呼噜的声音,拱啊拱在巫璜手边上讨好地蹭,小粉舌头要吐不吐在嘴边上露了一小截,摊出软绵绵的毛肚皮。
“咪呜……”
就算是知道有好吃的意味着得放点血,也不妨碍它沉迷于灵果的美味之中。
不就是要几瓶子血吗,它原形百米长放一浴缸都没事。
小奶猫又去蹭周望津,猫儿眼半眯着可爱得不行。周望津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疯狂录小视频,配上絮絮叨叨“哎呀宝贝儿哦”“我们牙牙怎么这么可爱啊”作为背景音,一键发送至微博动态朋友圈,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怀胎二十年生了个多聪明可爱的猫儿子。
——周望津一度想给猫儿子取名叫哪吒来着,后来想想哪吒跟龙族能上小学课本的恩怨纠葛才作罢。
拍完了猫儿子,周望津又蠢蠢欲动地看向了巫璜。一顿火锅吃下来他自觉跟大佬的关系水到渠成地更进一步。大佬就是长得高冷点不太喜欢说话还总是给他[冷漠.jpg],但实际上和他的直觉一样是个好说话好相处的大好人。以周望津的性格,交了新朋友不炫耀一下简直不符合他的人设。
于是他暗搓搓,暗搓搓地把镜头对准了巫璜,“大佬大佬,咱们拍张照呗。”
巫璜看了眼周望津开了美颜的自拍,被里头柔光糊得看不清脸的自己闪了眨了下眼,往旁边移开视线。
“随便。”
把自家傻小子的骨头抢了几块回来,他的心情还算在平均值以上。
不去想那一小包骨粉的话。
心平气和,冷静,冷静。
第26章
巫璜已经离开坟墓五天了。
丹粟神思不属地飘着。他身上的烟气散得极广也极淡,几乎看不出本身的黑色,只薄薄一层浅灰色弥漫在林间,又顺着缝隙水一样流淌到每一个角落。没了丹粟看管着,黑烟便四处勾勾搭搭,缠着这边做巢的鸟儿戏弄一番,又揪一把山洞里蹒跚学步幼崽的尾巴,眼睛还没睁开的小家伙呜咽叫了两声,惊醒了边上打瞌睡的成兽。
“吼——!”
成兽威胁地扑上去拍散了卷成一团的雾气。这只异兽长得像是只富态的橘猫,厚厚的爪垫圆润的身躯,颜色稍深的花纹从额头排到尾巴尖,脖颈处的鬃毛尤其厚实浓密,又像是只缩小版的狮子。
幼崽低低地哼唧,拱在成兽肚腹下找奶喝。它身上还没长出橘色的被毛,浅浅的奶金色胎毛蒲公英样地松松炸开,看着都知道手感极好。
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捉来的,叫做“类”的异兽以前也是巫璜的心头好,毛绒绒圆滚滚胖了也只让人觉得憨态可掬,体型不大体温稍高暖烘烘的揣在怀里是个不错的暖宝宝,有时候也会塞在被子里当暖炉用。
直到某天巫璜养的那只类不声不响半夜在床上生了窝幼崽,很是把他吓了一跳。
——拉开腿一看,圆滚滚的类确确实实有着两个饱满滚圆的球球,怎么看都是个资本傲人的男孩子才对。
后来他才搞明白,类这种异兽自为牡牝,也就是所谓的阴阳一体,雌雄同身,自己就能让自己受孕,那两个球球再大再圆也没什么用处。
同样也是因此,这种大圆脸肥嘟嘟自带萌度buff还随便撸的毛绒绒,最后还是从巫璜怀里的毛绒独宠变成了和后花园里无数毛绒绒滑溜溜和萌啾啾一道放养。
要是再来一次半夜产崽巫璜可受不了。
烟气翻卷着逗弄了一会类,才散开又去了其他地方作妖。丹粟放空了思绪任由着黑烟乱飘,烟气笼罩范围内的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之中,又似乎一切都距离他很远,像是隔着另一个世界。
巫璜还未醒来的时候,丹粟更多时间其实都是以这种形态游荡在坟墓之中的,如同一团无知无觉的雾气,一抹沉默而悄无声息的影子。
他有时候觉得这样仿佛在做梦,梦里的世界遥远又毫无真实感,朦胧着梦见曾有一日他看见巫璜摆弄着坟墓的微缩模型,里头没给他留下位置,让他暗自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回忆起来许多东西已经记不分明,只模糊想起那时候又委屈又不甘,酸楚得要挤出水的心情,和巫璜把他头发揉搓成一脑袋乱毛时候的面容。
嘴唇勾着,却不像是在笑,眼睛微弯,又似乎蕴了三分浅淡的水色,下颌紧绷克制着什么他所不能触及到的感情,又分明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着抬手在他脑门弹了一记。
谈什么生啊死啊的。
还是个孩子呢。
……
不是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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