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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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览众山小,一会儿吹口哨,一会儿扛着“步.枪”瞄准,射击,大笑。

俨然一副守门士兵兼狙击手的模样。

可看着看着,他觉出不对劲了——怎么有人在自家门口站着不动。

那是两个男人,一个花衬衫牛仔裤,头发梳成油光水滑的两片瓦,手里拿着个小陶叔叔用的文件包。另一个穿休闲裤配毛衣,戴着眼镜,倒是挺斯文……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刚开始他只是扫了一眼,以为是过路的,可他们猫在自家门口就不动了,嘀嘀咕咕不算,那花衬衫还扒着门缝往里瞅。

他这暴脾气,这可是他家,向雅丹的家!花衬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舅舅和叔叔们都上班去了,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鸭蛋自以为“阴测测”的笑了笑,用“步.枪”上的简易瞄准镜对准花衬衫的右肩,叔叔说过左边是人体心脏,不能乱打。

“真是这儿?”

“真真的,没错,我做过调查,就住这儿。”花衬衫指着向家门,眼睛却往金家门上瞟,心里啧啧称奇。

这种小县城居然也能见到这么“现代化”的东西,倒是奇怪。而且,隔壁院里散发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有点像檀香,但他立马摇头,这种乡旮旯怎么会有檀香。

话说这地方可真难找啊,他们坐了几个小时的破火车才到,现在一身臭汗不说,还得吃闭门羹。真想立马洗个热水澡,但也没看见哪儿有酒店,恐怕得回市……

“哎哟!”

正想着,他右边肩膀就痛了一下。

一摸,也没什么啊。

怀疑是天上掉什么了,抬头看,万里无云的蓝天,太阳刚冒出个脑袋。

“怎么了?”

“没事没事。”花衬衫摇摇头,在门上大力的拍了几下,“有人吗?”

“应该没人,要不咱们改天再来?”

眼镜男却想也不想,一把推开木门,猝不及防同三角梯上的男孩四目相对。

鸭蛋皱着眉头,“你们谁呀?”他十分,非常的生气,他们家是公共厕所吗,这些人想来就来。

眼镜男愣愣的看着他,一眨不眨。

“向总?”花衬衫叫了两声,见他没应答,看向鸭蛋,“这儿是不是向福贵家?”

“你是我爷爷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名字?”鸭蛋也不下去,抱着枪,用下巴指着他反问。

别说,这小模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得金珠真传了。

眼镜男摇摇头,“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你妈怎么教的。”

提到妈妈,鸭蛋可就不乐意了,“你管得着我妈怎么教我,你是我什么人?再不报上大名我可就喊人了啊,我们家离派出所很近的。”

“你!”

眼镜男指着他,“不懂礼数,冥顽不化。”

鸭蛋翻个白眼,“你就直接说不懂礼貌不就行了,还啰哩巴嗦说那么多,花里胡哨臭狗屎。”

男人被气得不轻,他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话居然这么粗俗,毫无文雅可言,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他也不该这么不客气,更何况……

林凤音被鸭蛋的大嗓门吵醒,听见他跟什么人有问有答,关键是小虾米“汪汪汪”吠个不停,也觉着奇怪。

“谁呀,你这孩子怎么爬那么高,当心点儿。”话音方落,看见院里的两个男人,愣了愣。

第一反应,她没认出来是谁,可眼镜男的五官又是那么熟悉。

下一秒,她忽然捂住嘴“啊”了一声,“你……你……”

大惊之下,居然说不出话。

男人仰头,本以为会看见一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村妇,谁知印入眼帘的却是个美少.妇。只见她穿着青绿色带格子的睡裙,裙长及膝盖,露出一双丰盈白.嫩的小腿。裙子虽然宽松,但不难看出里头的身形是多么妙曼——好一个婀娜美人!

再也不是当年的清汤挂面。

就连那熟悉的五官,也变得不一样了,桃花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自信与慵懒,仿佛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油画里的美妇人。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含胸驼背不敢看人。原本不错的外貌,偏生在这样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村姑身上,大打折扣。

这么多年她是怎么了?人还是那个人,可气质却完全变了。

虽然沧桑也富态了不少,可人还是那个人,林凤音心头“咚咚咚”的跳着,她的死鬼前夫——向东阳回来了。

鸭蛋的眼睛在三个大人间转来转去,不耐烦道:“妈他谁啊?”

林凤音喉头发紧,吞了几口唾沫才挤出三个字:“向东阳。”

鸭蛋眼睛大睁,用枪管对着眼镜男:“你,是我……不,你是向东阳?”他迅速的把“爸爸”两个字吞下去,眼睛却红了。

男人不回答,打量他们母子片刻,“怎么说话的,赶紧把那玩意儿放下,舞刀弄枪像什么话,这是你姜叔叔。”

鸭蛋才不管那花衬衫是姜叔叔还是蒜叔叔葱叔叔,只一眨不眨看着他,“你真是我……害,你不是死了吗?我们每年都去给你上坟烧纸的,今年我妈能挣钱,给你烧了好多好多,省着点够花到明年鬼节了……”

向东阳脸红脖子粗,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气的。

在上个月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当初早已抛弃的儿子忽然躺在救护车上,那些操着石兰口音的医生说“来晚了”,可他明明看见他小小的胸膛还在起伏。

他大声说“再救救他吧他还有救”,可没人能听见。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孩渐渐没了呼吸。一觉醒来,身上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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