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2 / 2)
至于飞翼,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个蒲团,盘腿坐于其上,开始今天的功课。
眼下天色不晚,大概申时过半,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也没到饭点,闲着无聊,容泽便打算出门逛逛。
他看了眼打坐中的飞翼,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就在附近走走,这羽民国里应该也没什么危险,决定还是不打扰他修行。
整座驿馆静悄悄的,木地板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恐怖片里的音效。
小心翼翼走出小楼,他微微一怔。
那老伯躺在一张摇椅上,在院中晒太阳,双眼闭着,身体随着摇椅前后晃动,似乎陷入沉睡。
他蹑手蹑脚地从老伯身边走过,不想对方突然伸出手,闪电般钳住他的胳膊。
他吓得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飞出来,正想高声呼救,就听老伯慢悠悠道:出去啊?
是、是的,此时此刻,容泽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也不知自己都说了什么,出去逛逛。
逛逛好,多看看,说不定能发现有趣的事。
语罢,老伯松开手,重新躺下,双目紧闭,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容泽晕头晕脑走出驿馆,狂跳的心渐渐恢复正常。
前方有人群聚集,喧嚣声吸引他全部注意力。
他走近一看,发现人群包围中心是两个身着绫罗的外邦人,其中一人伏在一张桌子上,用笔登记什么,另一人则负责收钱。
这位阿叔,打听一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容泽问排在队伍尾巴的一位中年男人。
对方打扮朴素,甚至算得上寒酸,脸上布着岁月刻下的痕迹,嶙峋而粗大的双手紧紧捏着一个布袋子。
他看了容泽一眼,低声道:请神像。
容泽这才发现,那些百姓交了钱后,对方会给他们一尊人物雕像,想必就是所谓的神像。
请到神像的百姓,个个眉飞色舞,郑重地将其抱在怀里,对派发神像的两人千恩万谢一番才肯离开。
容泽对雕塑不大有研究,也明显发现那些神像做工粗糙,上面的色彩都没涂抹均匀。
可即便这样,还是源源不断有人加入请神像的队伍中,看排队的架势,可媲美后世网红奶茶店开业。
这羽人对西方教竟是如此推崇?
容泽吃了一惊,还想继续发问,就听前头传来喧嚣。
一问才知,原来是今日的一百尊神像已派送完毕,想要明日请早。
那些没能获得神像的百姓垂头丧气,久久不肯散去。有人不甘心道:大仙,求求你通融通融,我都已经排了好多天了。
此言一出,其余百姓也跟着附和起来,这个说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排队,那个说这回再请不到神像,只怕回家要挨婆娘的骂。
甚至有人拦下那些有幸请到神像的人,说要出双倍价格买下神像,却无人肯卖。
容泽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到底是请神像还是买网红奶茶,居然还搞饥饿营销,还有这么多人捧场?
就为一尊做工粗糙的木头雕像,至于吗?
他忍不住再问刚才那位大叔:阿叔,这神像很灵验吗?
那是当然!大叔斩钉截铁道,双手合十在胸前,西方诸神保佑,平平安安,狂兽消退,一切顺遂。
狂兽?
容泽捕捉到关键词,眉梢一挑,忙追问:您是说,这神像能对付狂化兽?
大叔用力点了下头,虔诚道:好多人都看到了,当时那神像一出,兽潮全都跑了
听了大叔的叙述,容泽才知为何当地人会如此信仰西方教。
原来最初的时候,羽民国也是信奉道教的。在狂化兽潮爆发之初,羽民国受到兽潮的几次冲击,后来有自称是从西方而来的教徒,出手替他们解决了兽潮。
兽潮退去,这些人却没走,他们声称信仰西方教就能远离兽潮,并在当地大力宣扬西方教教义。
其实一开始信的人并不多。直到一次,突然有只狂化兽冲入城内,害死了好多人。
最后是西方教门人搬来一尊神像,众目睽睽之下,有神光从神像额间射出,一击就要了狂化兽的命。
从那以后,绝大多数羽人转而信奉西方教,而那尊立了大功的神像更是被请到王宫中,王国特意下令为它修了一座庙,日日受香火朝拜。
与此同时,西方教在羽民国内大肆修建庙宇,西方教门人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据说连国王见了那位从西方而来的大神,也要客客气气,顶礼膜拜。
至于当地百姓,更是对西方教深信不疑,这排队花大价钱请神像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甚至有人砸锅卖铁,也要把钱捐给神庙,只为换取所谓的平安符。
听了这段故事,容泽微微皱起眉,颇感不适:
自兽潮爆发以来,天庭、三教都派遣人员前往洪荒各处进行援救,却无人像西方教这样,帮了忙还要索取报酬,这不是挟恩图报又是什么?
况且这已不是简单的挟恩图报。
当地百姓原本生活富庶,安居乐业,但自从信奉西方教以后,他们将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送给西方教,用来修建神庙,丰富教内人员的腰包。
他还听说,有些人家因没及时缴纳香火钱,没能请得神灵保佑,当晚就受到惩罚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狂化兽大肆作乱,摧毁他们的房屋,导致他们无家可归。
这样的事发生几次以后,所有人都怕了,哪怕卖儿鬻女,也要把钱凑上,否则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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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捏成拳,手背青筋凸起,透露出主人的愤怒。
难怪这一路所见,街上有不少衣着褴褛的流浪儿,他们也曾是好人家的孩子,却因交不出保护费,家庭被毁,只能流浪街头。
大哥哥?
容泽回过神,才发现排队请神像的人群不知何时散去,这细细的声音有些耳熟。
低头一看,原来是先前碰到的小女孩。
女孩瘦得下巴尖尖,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了,眼底透出满满的忧虑,与她的年龄并不相符。
容泽勉强扯了扯嘴角,伸手去摸女孩的头发。
她却害羞地躲开,不肯让眼前这个神仙一样的大哥哥触碰自己肮脏的头发。
容泽蹲下身,双眼与女孩平视: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他记得上回遇到女孩的地方距离这里可有一段距离。
女孩声音又细又弱,听着叫人心疼。她伸出比竹竿还细的胳膊,指了指某个方向,说:那里的神庙在施粥,我去排队。
容泽才发现她怀里宝贝似的抱着一只破碗。
眼前的画面与抱着神像的百姓重合,他恍惚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鼻腔的酸涩,用力挤出笑容,道:别排队了,哥哥带你去吃饭。
那等待施粥的队伍排得老长,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排到。
小女孩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她已经受过大哥哥一回恩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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