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跑圈干什么都行(1 / 2)
——高一五班有人打起来了。
消息穿传到办公室,陈子侑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是他俩是不是?操场十圈,以后这种事不用专门告诉我了。”
“不、不是……”传话的越着急,越呼哧带喘地说不清楚,脸憋通红憋出一句:“是钟孟远同学和二班的人打起来了!”
陈子侑蹭地冲了出去。
江川和钟孟远八字不合是全班、乃至全年级默认的事实,鸡毛蒜皮的小事能吵一个月。
男孩子血气方刚,吵嘴难免推推搡搡,动不动一场血战,吓得班长回回去请班主任。
手臂上脸上的青青紫紫看着挺唬人,钟孟远平时话那么多,问起打架的原因撇着嘴一声不吭,江川更别说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回回像俩门神似的往他眼前一戳,专程给陈子侑添堵。
陈子侑气得脑仁疼,指着窗外操场下了最后通牒:“去,每人去操场跑十圈,我看着你们跑,不是有劲没处用吗,以后打一次跑一次,还不信治不了你们了。”
十圈对江川小case,另一个可受不住。
跑到最后血腥味泛上来堵在喉口,钟孟远跑得醉生梦死,他是真怕那两千米,之后食堂遇到江川在同个窗口打饭都要绕道走,扎实地安分了一阵子。
陈子侑到达战场的时候,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两班乱成一团,乌泱泱地聚在一团拉架,当事人无比激动,都立志往对方脸上添点颜色,拉开的距离微乎其微。
李思琪挨了一拳,嘴角洇着淤青,不禁破口大骂:“钟孟远你是人吗你!我不就说了江川两句吗,你骂回来不够还要上手?!”
钟孟远被人架着肩膀还往前蹬腿:“老子就他妈要揍你!看你驴脸就不爽!怎样?你咬我啊?!”
“钟孟远!来我办公室!”
从三楼靠里的楼梯上去,西边数第三间就是理科办公室。
钟孟远每天送作业收作业走了小八百遍,站在门外掏掏裤兜,整整衣领,熟门熟路地敲门:“报告。”
“进。”里面有声音他才敢进。
自习课,办公室除了陈子侑没别人,房间明亮而宽阔。陈子侑笔尖抵在纸面,放下教案:“来了?找个地方坐吧。”
单看表情不像要发火的前兆,钟孟远小小松了口气:“不用领导,我站着就行。”
陈子侑笑了声,眼镜框滑下去一点,顺手抬了抬:“别来这套,先说说怎么回事,我再考虑考虑你那十圈用不用跑。”
半笑不笑的表情令钟孟远毛骨悚然,立马挺直腰板:“报告老师,因为打篮球!”
归根到底只是一场友谊赛,二班那帮人球打得不咋地,爵舌根倒挺有一套,江川校球队出身,严防死守对他根本没用,照样开场十分钟拉出差距,大比分吊打。
两班休息区挨得近,对面几个不说自己菜,阴阳怪气地挑刺,说江川就知道耍帅,生怕五班的人听不见,讲得好大声。
一来二去杨洛屁股坐不住了,卷袖子要过去理论一番。
钟孟远叫住他,贱兮兮地仰头问:“杨儿,知道为什么有些热搜的明星经常被一些直男癌骂小白脸吗?”
“啊?”
“因为丑比多作怪。”钟孟远笑嘻嘻和杨洛搭话,多动症似的乱动,眼神锋利地扫向另一边:“就和有些丑比球技菜还怪对手长得帅一个道理,懂吗?”
拼嗓门耍嘴皮子钟孟远就没怵过谁,堂堂辩论队二辩手,人家都怼到眼前了,还怕diss不过谁不成?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顺其自然,陈子侑听明白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是。”钟孟远点头。
陈子侑抬眉:“你先动的手?”
“对。”
“……这么有理的情况下居然是你先动的手?”
钟孟远又点头,双手背后,承认错误的态度很端正:“对不起陈老师,我一时冲动了。”
年轻啊,沉不住气。
陈子侑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说你,好歹是辩论队的,能动手……呸,能动嘴就别动手,这说得不挺好嘛,打什么人呢。”
钟孟远:“……”
怎么教人的,什么老师!
别得不说,陈子侑的没脾气众所周知,先礼后兵,而且相当护短。
但今天没辙,先动手打人的就是不占理,不给点惩罚说不过去。考虑到小男孩自尊心,陈子侑趁自习课把人叫出来,虚心认个错,去办公室门口罚站一节课,事就算过了,别人问也有的说。
钟孟远没有心,半点没觉得丢人,只要不跑十圈,让干什么都行。
领了罚,钟孟远往门口一戳,站定才发现走廊对角多了个人,校服胸前那块画着乱七八糟的涂鸦,站姿松垮得不像样子。
两人对上眼,不由流露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钟孟远认得他,去年社团招新的沙雕之最。自建了个贝斯与鼓社,抱个贝斯崩崩崩刷存在感,逢人路过便扯嗓子开嚎的高二学长白晟。
钟孟远和谁都能聊:“兄弟,犯什么事了?”
“逃课抽烟,在天台遇着欧阳老师了,揪着我训了二十分钟,刚完事放我下来。”白晟扯扯唇边,说:“你呢?”
“我?”钟孟远挺骄傲地挺了挺胸:“我为爱献身不留名。”
“你叫钟孟远是吧?我在比赛上见过你。”白晟腿酸了换个姿势,很自然地往下接:“我以前也在辩论队的,后来队里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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