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豆腐脑和五仁月饼(1 / 2)
伤口丝丝缕缕传递着痛意,欧阳黎嘶呼一声往后缩,被对方捏紧手腕强拽回去。
陈子侑烦着呢,手劲没收着:“知道疼了?”
“知道了,还知道大侄子面无表情的时候特别吓人。”欧阳黎还有心情说笑:“没什么大事,你那么紧张干嘛。”
对方没有接话,辨不清怫郁还是无奈,许久才说:“有没有良心啊欧阳黎,疼得又不是我,你以为我这为谁呢。”
错愕一瞬,回神只觉胸腔酸胀。
避开对方的视线,欧阳黎的目光扫过很多地方以后散在风里,嘴上不说,心尖已然软了一块。
长相讨喜的缘故,欧阳黎得以见过许多热烈。
无疾而终的恋爱每每都是如此,欧阳黎与人交往习惯性地保持距离,和恋人的相处舒适,甚至不能说不浪漫。待人温柔,却无法再靠近一寸。
做不到真正交心,于是眼睁睁见证一汪沸水搁置到温凉,再回归冰冷。
像一块期间限定的蒸蛋糕,卖相松软可口,兴高采烈地买回来,味道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单方面的付出得到平淡的回应,是个人都会慢慢寒心。他理解失望,所以不强求,在一个恰逢其会的时机及时止损。
样貌、资历、出身和一帆风顺的人生,欧阳黎好像什么都有了,他已三十岁,学不会怎样爱人,便不再主动尝试了。
情感上的钝化让欧阳黎一度把爱情摆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多它不多,少它不少。
——至少今天之前,都不足以令他烦心。
腕间力道扯得有点狠,贴近血管的地方蹦蹦跳动,由内往外冒汗,一下一下刺激着神经。
行车的尾灯掀起一道树影坍塌在脚边,他伸出那只干净的手,按了按陈子侑眉结拢起的褶:“好啦不气啦,下次我小心点,好不好?”
陈子侑脊背一僵,让他揉笑了:“干嘛,拿我当小孩哄呢?”
欧阳黎想起大年三十在家教小孩涂蜡笔画,小男孩把黑乎乎的作品送到他面前,嘴一咧露出门牙的小豁口问他好不好看的场景,太令人窒息,忙道:“不哄小孩,你比小孩好哄多了。”
“怎么就好哄多了,谁告诉你说句话就是哄好了?”陈子侑不依不饶。
欧阳黎看破不说破:“没好啊?那我再多说两句。”
眉结被指腹一点点推开,欧阳黎左一句别气了下次注意右一句小陈老师最帅啦,强调温软地在陈子侑眼前晃来晃去,毫不走心,嘴角抹笑的样子倒比月色温柔。
严格来讲欧阳黎不是感性的人,更不常说软话。
距离感端得太清,甚至固执得有些孩子气,外人面前多通透,背地就有多一根筋。
漠然也好假客气也罢,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而立之年多少人几经无常,谁不是割舍一身傲骨行至于此。
但逢场作戏的事,欧阳黎不会也不想做,拿得起放得下的底气多少人羡慕不来。
欧阳黎傲着呢,他要自己走到哪里都是干净洒脱的。
越是这样的人,服起软越让人招架不住,陈子侑凝了他半晌,攥住那只手,拇指蹭了蹭手背。
操,颜狗属性真要不得。
陈子侑张开胳膊撑起他往家走,欧阳黎晃晃悠悠迈了两步,发现滚了土的玩偶,皱了皱眉:“哎,你怎么不知道把我的大宝贝捡起来?”
“?”陈子侑听了差点松手:“那你让大宝贝扶吧,我每月工资二百没资格扶你。”
“……”
欧阳黎自认够惜命的了,年纪轻轻开始养生,但不至于摔一跤就折腾趟医院,无非是破皮和一点淤青,上完药换条裤子就看不出什么了。
伤口不大不小,化的脓结了层痂,膝盖周围微微发红,他有点怕疼,小心翼翼地褪掉裤子,准备晾一会伤口再穿。
门虚掩着没关,陈子侑端着清水和碘伏进来的时候,欧阳黎刚换下脏衣服,上身睡衣扣子系一半敞到胸口,双腿赤/裸,听到响动,回头瞳孔露着茫然。
画面太限制级了,陈子侑心里咯噔一下,嫌死得不够透地嘴欠:“呦,大白腿。”
欧阳黎眼睫受惊了似的慌乱扇了两下:“你怎么进来了?”
“上药啊,”陈子侑眼神溜了一圈,把人看得面红耳热才不紧不慢地补充:“别说你自己能行,处理不干净过两天发炎又要我送你去医院。”
“……”欧阳黎憋着这口气不上不下。
道理他都懂,但裤子都脱了,能不能给个时间让他换完内裤啊!!
僵持不下,欧阳黎几乎是妥协地:“你就不能等我先换完睡裤再说吗……”
“怕什么,光腿方便,再说又不是没看过大白腿。”陈子侑睁眼说瞎话。
对方一脸震惊:“你在哪儿看过?”
“网盘啊。”
“……”欧阳黎还是觉得别扭:“要不就放这,一会我自己来吧。”
“坐好,别动。”
陈子侑扶他坐下,单膝跪在灰白的地毯上,棉签沾了清水,一点点清理着伤口附近的脏东西,手法还挺专业。
诚然经历过大风大浪,能坦然承受恶意,肌肤相亲的事上却格外小家子气,光着腿让人涂药包扎已经够羞耻了,欧阳黎扭开视线,假咳掩饰一下羞怯。
长这么大只有欧阳黎管别人,哪有他被管的时候,偷望着对方的发旋,乱糟糟的情绪上涌说不出个滋味,没来得及感动便被陈子侑拍拍小腿:“来,腿张开。”
一瞬间欧阳黎感觉人格都受到了侮辱,抬脚就要蹬他:“你再说一遍?”
初光温润,投下大片柔和的晕黄,美食一条街喧喧嚷嚷,各色小吃汇成股奇香,用不着吆喝,香味就勾着学生往巷子里跑。
除了午休,这里数清早最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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