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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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中了贼人奸计,我大周战将损失惨重,或许上天也看不下去了,这才降下天罚,以正天道。陛下向来爱民如子,见不得治下百姓为此受苦,自然愿意发罪己诏通谕全境,祈求上天早日饶恕,对吗?”

“丞相所言……”李承沣咬紧牙关,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时至今日,萧远还会将那一战的过失拿出来说,甚至直接在朝堂上论定大周战损全是李承沣指挥失当所致。三箭之仇李承沣尚且未报,如今又将萧远殿前辱没君上的举动记在了心里。他一遍一遍劝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这样解释,说得通吗?”萧远转身问钦天监。

那老头被萧远一番暴言吓得瞠目结舌,没想到狂妄的权臣还专门来问自己,这话怎么答都不合适,一着不慎就会把李承沣的怒火引导自己头上。

“这……这天象如此,如何解释,只看……”

还不等可怜的钦天监老头想出个合适的说辞,萧远已经放过了他。

“天象如此,如何解释,只看人上下嘴皮一碰,就能编出个说辞。百姓人微言轻,平日里光是挣扎着活着已是筋疲力尽,如何还能做出触怒上天的惊世之举呢?”萧远接过钦天监的话,自己补全了。

“赵大人,我们在朝为官,不就是为了社稷百姓吗?赵大人一向宅心仁厚,如今怎么忍心看百姓冻饿街头?”

赵琦平时为人处世总是滴水不漏,他要打压什么人也总是装出一副纯良仁厚、为人着想的姿态,萧远学着他平日的神情也摆出一副赵大人怎能这样的痛心疾首的神情,着实狠狠地噎了赵琦一下。

宅心仁厚的帽子带上,赵琦就不好再抵制萧远了。

“好一个社稷百姓。”张甾见好用的喉舌哑火了,只好亲身上阵,“只怕赈灾钱粮拨下去,层层扒皮,没能救几个百姓反倒不知肥了谁的肚皮。”

“这话有理。”萧远点头道:“朝廷拨给西北军区的军粮都有人敢染指,都知道前朝贪官贪墨粮草最终逼得将士哗变的前车之鉴,还不思收敛,现在遇上手无寸铁的难民,只怕更无所顾忌了吧。”

萧远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一样,笑了:“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军粮一案的祸首早已伏法,如今政治清明,怎么会再有人打赈灾钱粮的主意呢?”

此话一出,张甾脸上的颜色一再变幻,都知道军粮一案张家折了个最有出息的嫡孙。本想着然他在边远地方混上几年,再顺理成章地调回京,就是张家小辈的栋梁,没想到萧远竟然查出了张家侵吞军粮的证据,张家丢卒保车,只好舍了那个孩子。

西北一度成了张甾的逆鳞,轻易不敢提起,萧远倒是说得光明正大,生怕张甾听不出他是故意的。

张甾目眦欲裂,缓了片刻,说:“萧大人这样说,便是对赈济灾民一事成竹在胸,确保不会有中饱私囊的乱象了?”

“有一二想法。”萧远谦虚地笑了笑。

“既然本来就是萧大人提出的,相比萧大人已经想好了万全的法子,不如就按萧大人说的办吧”

张甾沉吟道:“古来涉及钱粮、假手多人的差事,免不了藏污纳垢,主管官员或许清正廉洁,下面办事的人可不一定,萧大人这般自信,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啊。“

“张大人提醒的是,萧某自当注意。”萧远达到了目的,面上春风和煦。

“户部主管民生,从前各处赈济也都听从户部调配,经验丰富,不如此次也交给王大人统筹。”萧远看着王尘,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惶恐。

“此次雪灾,吃食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安置无家可归的难民,京中哪处适合安置流民,如何安置,你同工部商量着来吧。”萧远吩咐道。

当年科举意气风发,一脚踏进户部这个大染缸,王尘半辈子都在和银钱俗务打交道。前任尚书贪得无厌又胆大包天,每次都要靠王尘糊弄朝廷的检查,王尘原本以为自己此生注定了要同流合污,只能在夜深人静时良心难安。

是萧远给了他拿出证据搬倒上司的勇气,也是萧远保举他坐上这个尚书的位置。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尘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如何做一个好官,但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圣贤的教诲,远大的志向,早已在记忆深处蒙尘,是时候把它们淘洗干净,看能不能焕发昔日的光彩。

王尘精通各种中饱私囊、瞒天过海的法子,既然这样,旁人若想欺上瞒下,也一定逃不出他的眼睛,向来做贼者最通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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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贼者最通捉贼,白展堂直呼内行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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