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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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幕如同高山炸破,碎石滚落下来,将她掩埋。

她不可置信瞪大眼,不过几日未见,怪不得方才她觉得这个怀抱比以往有些变化。

瞧他这样子,所有的恼怒、质问、不悦通通抛之脑海。

施烟急扑过去,膝盖磕在地上,隔了一层衣物,隐隐作痛,她顾不了这些。

将他上下细看,施烟紧咬住唇,眼眸落出的泪带着苦涩,“这到底是怎么了?!”

萧祁远缓过一阵力气,指尖勾了勾落在施烟肩上的黑布,“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莫哭,不然眼睛该疼了。”

施烟慌忙握住萧祁远的手,被他这模样吓得声音细弱,“二哥,前些日子瞧你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一转眼,就这副样子了?我留了药方的,二哥你是不是又没好生吃药?!”

她自顾自说着,手忙脚乱要给萧祁远把脉,却被他手掌轻轻挥开。

“二哥……”

萧祁远缓缓笑了笑,脸色苍白更甚,他费力地抬起手臂去拭施烟落在脸颊下的泪,“无碍的,这身子羸弱,喝了再多药也无济于事。瞧,二哥如今这样子,如何护着你,不过想带着你退至安宁之地。”

“别哭了,让二哥瞧瞧你,这几日光照顾阿弟自己倒瘦了不少。”

这话是萧祁远强撑着力道说出来,施烟慌了神,哭着避开二哥的视线,然泪珠直直落在他掌心,滚烫的厉害。

余光撇到不远桌几下一抹红色,她聚了神思看去,却被后头一记猛叫打散。

“家主!”

随着茶盏落地破碎声,身后直冲来一道人影,一股力道打在肩上,将施烟狠狠推搡在地。

施烟闷哼一声,没有任何防备,被直凌凌推倒在地,胳膊杵到地破了皮。此刻武功使不出,浑身乏力,连站起的力道也没有。

苏烈箭步冲过来,看萧祁远半昏迷状态,唇角还隐隐溢出血丝,他眉头拧着,立即朝外头人叫郎中,不管不顾地上的施烟。

丫鬟很快涌入屋内,人影逐渐隔绝施烟的视线,屋内喧闹至极,无人顾她。

施烟在原地失魂落魄瞧着萧祁远被人抬到床上去。

一想到萧祁远方才异于常人的苍白脸色,这无形间如一把匕首往她心中刺去。

沉重力道将她扶起来,施烟昂首,看见梁胥依旧冷冷的脸色。

奇异的感觉令她身如架空,施烟双脚颤抖,只得扶住二哥方才坐过的轮椅,把手上还才惨留着余温。

施烟找到自己的声音,抬头看梁胥,“二哥,这样多久了?”

梁胥抿了抿唇,身形移了移挡在施烟跟前,他唤了婢女往前,“这里人多,带夫人去外屋歇息。”

婢女应着,上前伸手扶住施烟,一触才发现夫人身子骨颤抖的厉害。

瞧施烟不动,梁胥眼皮掀了掀,“平阳王请了宫里的御医,夫人……不用太担心。”

“为何会如此?”施烟嗓音尖锐了不少,目光直直盯着他,定要叫他答出这话。

梁胥眯起眼睛,看这年轻清秀的女子,出口十分不客气,“平阳王身边的太医说,你半吊子医术合着赵家公子,是将人养了些气息,可到底没有治根……”

话欲言又止,这无异于化作寒风,一阵一阵往施烟心口刺去。

施烟目光微凉,看着梁胥脸上少有的凝重,她思忖片刻,冷冷道,“梁胥,你还要同我打马虎眼不成?就算那药性浅,可二哥为何病得这么重!”

梁胥怀中抱着剑,目光清凉对上施烟的视线,嘴上倒是恭敬,“奴不敢,不过奴听平阳王与家主闲聊,家主只怕……时日无多。”

施烟身形狠狠一阵,脑子发懵,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

不可置信看着梁胥继续说,“这两日乾州四县发大水,百姓遭殃民不聊生,三公子奉朝堂旨意安抚民生,半路被劫匪刺伤。太子不知何故打压萧家,西院的大公子不日入长安述职,西院的蠢蠢欲动,家主一人身上压了太多事,身子禁不住劳累,撑到如今已是极限。家主,……是不想您受伤。”

跟前人又道:“就连将死之人也晓得往前看,何况夫人……以前一直将家主放在首位,此等浅显的道理难道也不明吗?”

梁胥从前身处江湖市井,有把柄在萧祁远手上方才乖稳,除了护主人安危,其余时都是个活死人。

如今,连他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施烟苦笑,一时也不知作何问答。

身后门开,施烟寻着声响去。苏烈走出来,先与梁胥对视一眼,之后生硬地唤了施烟一声,“夫人。”

“二哥,如何了?”

话落,苏烈抬头目光恼怒看了施烟一眼,随即又弯腰,没好气道,“夫人既如此问,又何必将家主逼至险境。”

话不恭不敬,一旁梁胥瞧瞧踹他小腿,端着长辈架子,“臭小子,对夫人恭敬些。”

萧祁远昏迷两日,施烟陪候在他身侧,书院杂事堆积,各铺面掌柜齐齐上门。

萧氏根枝末节缠多,若是积压过多,恐推出祸事。施烟无奈,只得暂离萧祁远身边,处理商物去。走出书房,已是掌灯时分。

心头蒙上一层疲惫,她勉强撑起精神,拢了拢肩上披风,走到荷花池边。

身后的苏烈忍不住叮嘱一句,“夫人小心坠水。”

自从苏烈瞧着二哥在施烟跟前晕掉,自没个好脸色给她。弯腰掬了一捧清水洗酸涩眼睛,正用丝帕擦拭时,萧祁承出现在跟前。

萧祁承拱手笑着行了礼,“这两日,嫂嫂辛苦了。”

那日婚宴,只有极少人知晓,拜堂行礼的新婚夫妇是假的。但满长安都知晓,昔日的表小姐如今是萧家主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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