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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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三更)

这一遭事原是个小插曲, 施烟与商面上越发做得游刃有余,常常看账本至深夜。

西园添了人,远道赶来的族人先去了那头拜访。

这日, 施烟躲在花墙下偷懒,脸上盖了张荷叶, 鼻尖嗅得盈盈香, 小丫鬟被她指示打茶水去了。

这阳光晒得舒坦,虽不必山中静幽,但现下无人打扰,也还算勉强。

浅眠入睡,脸上的荷叶被人故意滑落, 刺目阳光犹如火辣针尖。施烟闷哼一声,抬起手臂遮住脸, 眉心不悦得狠狠拧起, 想也没想道,“萧祁承,你作死是不是!”

一道阴影投在跟前,施烟睁眼, 入目是妇人发髻,熟悉面孔。

施烟眼底很快清明, 撑着坐起来,环顾无人, 也懒得照拂面子,直唤了一声, “思茹姐姐。”

“好端端的,一人坐在这里做甚?”

许是当了母亲,萧思茹周身笼了一层慈母光环, 如今也不嫌弃她了,也坐在她身边。

施烟背脊靠着圆柱,淡淡道,“这是清院,该是我问思茹姐姐来此做甚吧?我记得那处篱墙大夫人叫人给封死,您又是从何处来的?”

萧思茹抬手抚了抚额头汗珠,自发将二人之前相处不悦摒除,“想着你要成亲了,来瞧瞧你。”

两人安静待了一会儿,萧思茹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不待见你同二哥吗?”

施烟脑子依旧混沌,太阳穴突突直跳,单手撑着下颌,本不感兴趣,但还是顺势就她问道,“不知晓。”

“我母亲是萧氏长媳,以前在祖母跟前跟后服侍,然祖母嫌弃母亲出身不好。先头两年难以有孕,污话白眼不知糟了多少,后来生了大哥方才好转。可这清闲日子没过多久,二叔婶进门,名门闺秀,端庄大气,待人温婉,相比之下,祖母哪还见得我母亲。”

想起那段时间,萧思茹叹了叹气,“若不是有大哥护着,就我母亲那强硬性子,怕是九头牛也扯不回来呢。”

施烟从鼻息浅嗤一声,大夫人妇人手段何其卑劣,想起那日她同萧思茹给自己下药,害得自己深陷淤泥,仅单凭她此时随意说两句话,就能抹消所做的事儿吗?

自己不是善人,不想平白无故原谅对自己做恶毒之事的人。施烟起身不搭理,拍了拍身上若有似无的灰尘,正预离开。

萧思茹面色讪讪,她素来不喜施烟这娇纵性子,可转念一想,她这般倔强不正是因后头有靠山吗?

她在后头叫住施烟,“家主夫人之位并非普通妇人,只要二哥当家主一日,烟儿,你撑的事也越多。宫内朝堂,外头江湖,你从未见过听过的都压来,此事并非你当一个表小姐来得容易。”

萧思茹将一早酝酿的话说出,言辞恳切,倒如以前蛮横的萧府小姐判若两人。

“你救我一命,我若给你物什,二哥定有更好的给你。因此只得从这提醒你两句,二哥身子孱弱是事实,你需得提前为自己想好后路。……若有时机,我定当回报当日你的救命之恩。”

施烟唇畔勾起一抹轻笑,了无生趣道,“我何时救过你?不用你谢我,也不必谢我。”

萧思茹紧紧盯着那道身影离开,她好似一团迷雾,有几副面孔,如何也揭不开。

这几日暑气浓重,萧祁远携施烟去静安寺避暑。

和尚的小郎君要去后山寻蝈蝈,邀施烟与他同去。萧祁远坐在枝繁叶茂的古树底下,明明三伏天,他膝上还搭着一张薄毯,外人瞧着尤为怪意。

苍梧山的和尚笑起时眼角皱纹比以往多起了两道,“萧施主此善果延绵不断,瞧着,世人所说的佛祖菩萨显灵了。”

萧祁远等他话落,古树飘散一片叶子,正好落在掌心。

前头正拐入寺墙后的施烟正回首望他,萧祁远薄唇轻扬,神色浅淡,“怎不说陆判官深夜打盹,误将我寿命错化成了别人?”

“我佛慈悲,”和尚捻着手中佛珠,“施小师父近日又在长安数十座寺庙捐了香伙,苍梧山那盏长明灯施主还未去瞧过。萧施主怎还想着去地狱?”

话语慈善,且笑他杞人忧天。

萧祁远背靠躺椅,也笑了。忽然他脸色为正,直呕出一口鲜血,素绿青衫上红意惹眼,周围伺候的人大惊失色。

他倒不急,牙齿沾染红色,有一丝残破濒临死亡的前兆 ,“抱歉佛祖,玷污佛门清净之地。实在罪过。”

山中借着月色倒也明亮,施烟怀中抱着颗一圈半大小的夜明珠照明,淡蓝幽绿的光柔似湖波,轻巧为她面容增添一份韵味。

施烟还不知萧祁远那里一片慌乱,派人遣送小郎君,她自己独留山间。寻了一初扁平之地,任由凉风穿身而过。

山路尽头,有人提着灯笼一步一步上来。

身形挺拔,模模糊糊中由为熟悉。施烟想了想,脑袋又传来阵痛,双手挤着脑袋,越想越痛,她不由得痛苦惊呼一声。

那人走近,鼻息灵敏闻出来是龙延香。

“小姐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可得自己山上野狼叼了去。”

抬首,对上那阴鸷面容,再想其身形,施烟冷不丁将其与那夜里闯入闺房的人融为一体。

她指尖微凉,不受自主颤抖得厉害,眼底惊愕呼之欲出。

……是太子!

这次他没有可以隐瞒身份,声音很是熟悉,清冽威严,但又少了南宁王的不可一世,将锋芒暂且避开。

指尖掐住掌心,施烟对这人有着心底而来的恐慌,强装镇定道,“太子殿下,以前深夜闯民女闺房,如今又孤男寡女相处。若被他人知晓,您是想毁了自个名声,还是民女的清白。”

太子立在那里,脸色表情模糊,“小姐被退婚都不在乎,如今怎也在乎这莫须有的?”

想起身离去,结果手腕被攥得紧,怀中的夜明珠顺着山坡滚下去,漠入灌木丛里。

真是横断独立的人,施烟气得咬紧牙关,一掌拍过去,“我还不信,太子殿下能干出强抢民女的戏来。”

太子松开手,往后不急不缓退了两步,轻笑道,“姑娘依旧好烈的脾性,萧家主孱弱多病,竟也能镇住你。不过,姑娘相信一见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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