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不服(1 / 2)
秦王回凉都了,人却病了,方下了马车,便晕倒在了王府门口,颠簸一路,早就疲惫不堪。
秦王府面上安静,内里乱成一团。
许烟樱迎着宫里的医师进来,微一副礼:“麻烦了。”
“臣份内之职”,医师也是宫内的老人了,受许博延差遣,来给秦王诊断,第一次见秦王府的许姑娘,眉眼倒是像秦王几分,医师看了她几眼,缓缓道:“姑娘放心,秦王只是奔波劳累,身子虚弱,不会有大碍的。”
“嗯。”
看着医师进去,许烟樱抬眼,眼底闪过一抹怒色,婢女过来道:“小姐,夫人让你过去。”
“母亲如何了?”
婢女道:“夫人好多了,刚才吃了点。”
卢韶芳双眼红肿,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秦王回来本是件喜事,可硬生生让府中的氛围更加压抑,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母亲”,许烟樱从外面进去,屋子里香味有些重,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母亲别伤怀,父亲没事,舟车劳顿这才晕过去的,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卢韶芳一看到许烟樱,泪就收不住,她掩面痛声:“别想瞒我,我怎么这么命苦,拉扯你们一个个长大,却不能留在膝下承欢,看着你们奔波,你爹都快忘了我的样子,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母亲!”许烟樱一夜没睡,心下存了气,她最见不得卢韶芳这副怨天尤人的模样,不禁硬了声:“别尽说这种丧气话,让父亲听了,心下会难受的。”
卢韶芳:“还不如不回来。”
许烟樱本来想坐下好好谈谈,听到这,心里堵的慌,捏着鼻梁定了少顷,才道:“母亲,我知道你的不易,可父亲回来本该欢喜,你吃斋念佛又是什么意思?秦王府已经走到了今日这步田地,我们只能往远处想。”
“你大哥不在,秦王府还能撑住吗?他三年才能回来,三年呐”,卢韶芳悲道:“我三年见不到你大哥了。”
“大哥是在十三部建功立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母亲等着瞧吧!”
许烟樱不想同卢韶芳多解释,苍白的语言不足以让卢韶芳支撑起信念。
“母亲好生歇着吧,父亲那边有我照看着,就不用母亲操心了”,许烟樱转身离开。
秦王死气沉沉的半睁着眼,面前替他诊断的医师他认得,之前在凉都城还一块吃过酒席,只是如今,他老了很多,精神不济,这医师还生机勃勃的。
缓缓松开手,拔了银针,医师再看秦王,他半面的头发都花白了,虽然放在小地方,环境差了点,可也没刻意亏待他,好好的人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样子?
摸过脉象,医师一时间难以开口,这身子虚空的样子,一看就是郁结于心,重病很久了,已经烂到了根里,好不了了。
秦王动弹了一下,就要起来,这府中太闷了,待惯了敞天的小地方,猛然到人潮拥挤的凉都来,出出进进的婢女仆从数不胜数,他连一个人的模样都没记住。
胸口一闷一闷的疼,他咳嗽几声,低低道:“随便开几副药,把这副身子吊着就行。”
“王爷放心,小病小灾,都会过去的”,医师心下感慨,这秦王一生也算无功无过,晚年病痛缠身,实在有些凄惨:“臣给王爷开几副药,好好调理调理,安心在府中养病,打开心结,小半年就好多了。”
从秦王的面容中能看出许邝的影子,只是王世子过于坚硬,而秦王的轮廓就柔和了许多,他就像个普通的老人,微微一笑,满脸的疲惫痕迹,看着医师道:“替本王谢谢陛下,我这副身子,也只能慢慢吊着了,这一病就病了五年,人都累了。”
“王爷如今回来了,有孩子陪在身边,慢慢就好多了”,医师起身,给了旁边的随从一个药单,让他赶紧去抓药,这才准备退下,微颔首:“秦王爷好好休养,老臣先退下了。”
“麻烦了。”
秦王句句客气,这些年的苦楚对他而言似乎不值一提,细细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过于的奢侈繁华倒让他浑身不适,捂着胸口闷咳半天,颤巍巍的抬手:“喜子,拿水来。”
一直候在床边的车夫,也就是跟了秦王多年的老仆从——喜子赶紧倒了杯温水,扶着秦王起来,小心的给他喝了两口,道:“王爷,府中同我们上次回来相比,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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