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刀直入(2 / 2)
“才女与墨痕,不是相得益彰么?”那句话,阴狠带笑的语气,在她耳边回响。
“胜了!临淄王最后一球,大唐胜了!反败为胜!”
李隆基将月杖杵在地上,微微勾起嘴角,向台上龙座的伯父看去。
蠢货。他在心里说。希望那里坐的,不是这样一个蠢货。
此后,太平像是要昭告天下一般,也不避嫌,到哪里都拉着婉儿。生怕别人不晓得,婉儿已跟从皇室,和韦武早划清了界限。与此同时,她与安乐的争锋也愈演愈烈,并且通过婉儿之手贬了几位攀附其党、支持皇太女的官员。那种两边巴结的,譬如宋之问,也遭弹劾左迁。[r5] 他才华甚高,也算是美男子,为求官攀附了一辈子——从武周朝自荐枕席,到神龙年间告密王同皎,景龙中又两边谄媚。这一贬,就再没回到朝廷,三年后,客死异乡。
是年十二月,李显幸骊山温泉宫[r6] 。冬日的温泉最是怡人,水面飘着一层热汽,再氤氲开来,恍如仙境。李显玩性大发,命从官赋诗,群臣各有所作,婉儿也陪着写了几首。而后各自散去,寻得僻静处沐浴。
婉儿怔怔地凝望着落日,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等什么,只是等着。直到残阳消失了最后一抹余晖,她轻轻褪去衣衫,无声地滑入水中。四周暗下来,地平线那头吞没了微光,水光潋滟着惨白的月色。深吸一口气,缓缓沉下去,她感到水波侵略过每一根发丝。沉入水中,似乎整个人,就飘起来了。
这时候流泪的话,只有自己知道吧,她这么想着。权倾朝野,与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区别。要是可以永远、永远都不起来,该有多好……
一双手抱住她的身子,将她从水中拉出来。湿发一根根服帖在脸上,不用问,也知道来者是谁。向后靠,就贴上柔软的胸脯。
太平远远看见,月光照耀下,婉儿白皙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淡青色血管经脉若隐若现。肩角圆润如玉石,脊柱一道分开,是浅浅的沟壑。这样一块凹凸的美玉,在她触上腰窝时,又那样柔软而有弹性,鼻尖凑上去,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玉背洁白无瑕,光滑细腻。这些日子,婉儿的确养的不错,让她很想享用。
锁骨覆盖上手指,身子紧紧相贴,些许不安地颤抖,呼吸也紊乱了。心跳的好厉害。手指不安分地触碰顶端,两指夹上柔软。轻轻咬一咬颈窝,仰头舌尖舔着耳廓。怀里的人还是有些瘦,要是……
“太平。”婉儿语气很严峻,身体也没有反应,“放开吧。”
她不气馁,亲了亲耳垂,低声说:“婉儿,我可是公主。你作为臣子,是不是要尊重我的意思,是不是要听我的。”
婉儿,你还记得么,我们第一次,就是在水里。她把手探过去。
“放手,好不好?”语气稍稍温和些,却没给缓和的余地。
“不好。”
肢体纠缠,乱发沾水。她越发放肆起来。
“公主!”她语气冷淡而强硬,却没有半点挣扎。太平便心知肚明——这种时候,她或许可以强迫做些什么,但后果却是极其可怕的。纠结片刻,还是放开了。
“婉儿,你是不是嫌我老丑,嫌我年纪大——是不是我对你没有一点诱惑了?”
当然不是。她默默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你不知道,你是怎样地诱惑着我,正因如此,我才如此惧怕自己沉迷、沉溺、沉沦,所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我怕对你的感情左右正常的判断,因为我不止一次这样做了。可现在,不行啊,月儿,不行啊。我要奔赴的东西,不能允许我那样深刻的爱你。
“为母守孝三年,是我改的。现在一年还不到,让我这样做,我也做不到。所以你不要闹了,这段日子,还是当我做朋友吧。旧时同窗,密友故交,如此而已。”
太平垂头,轻轻嗯了一声。她看着婉儿滑入水中,波光吞噬纯净的胴体。
有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坚持不下去了。能担大任的继任者,还不见踪影,帝国的未来一片迷茫,繁荣昌盛的大唐遥遥无期。月儿,我好累。这个江山,则天皇帝是怎么撑起的,我真不晓得。
“现在这种状况,不是有心思做这些的时候。”她淡淡对公主说。
“那让我抱着你,好不好?我想抱着你,婉儿。”
她微微摇头,神色只有淡漠。
算了吧,她说,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拥抱又有何意义。
“你放心,我有我的计划,会好好护着你的。”最后,婉儿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时候,太平还不很明白这句话真正的意义,只是点点头:“我也会好好护着你。”
[r1]神龙三年(707年)三月,吐蕃赞普弃隶蹜赞之祖母遣其大臣悉薰热来献方物,为其孙请婚。四月,中宗允以所养雍王守礼(章怀太子之子,中宗嫡侄)之女金城公主妻吐蕃赞普。
[r2]景龙三年(709年)十一月,吐蕃赞普始遣其大臣尚赞吐等千余人来迎公主,中宗宴之于苑内球场,命驸马都尉杨慎交与吐蕃使者打球,中宗率侍臣观之。
四年(710年)正月,先召侍中纪处讷,后命中书侍郎赵彦昭充使送金城公主至吐蕃。
[r3]《新唐书上官昭容传》:请降秩行服,诏起为婕好,俄还昭容。
[r4]杨慎交。
[r5]《新唐书宋之问传》:(宋之问)景龙中,迁考功员外郎,谄事太平公主,故见用。及安乐公主权盛,复往谐结,故太平深疾之。中宗将用为中书舍人,太平发其知贡举时赇饷狼藉,下迁汴州长史,未行,改越州长史。
[r6]即后来的华清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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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论文,又在写文(我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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