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我们分开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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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拂袖起身,向门口走去,没有半点迟疑犹豫。只是快要踏出去的时候,她终于回了头:“婉儿,我们这一路走过来,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不明白。”

婉儿,有人真的理解你么?也罢,就当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这一看错,就是一辈子,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我以为我会崩溃,会歇斯底里,可是没有。”眼泪不再涌出,面色也变得冷了,“那就——好聚好散。有缘,再会。”

坚硬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四壁,回声未毕,已一步跨出屋门。

“等等!”

那种剧烈而深刻的痛,从心底涌出来,似乎要把她撕裂开。太平的爱理所当然么?自然不是。只是这么多年,在一起的温暖,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她上瘾了,也不可能抽身。非要离开的话,就像酷吏用的披麻拷,鱼皮膘将麻线黏在肌肤上,一扯就是一大块皮肉,鲜血淋漓。

“等等,别走。”

公主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亦未回头。

“别走。求求你别走,别离开。”她自蒲团上站起,几月来动作最快的一下,紧紧从身后抱住了公主,“我们要一起……一起走下去的……”

婉儿流泪了?她……流泪了。

心一横,她掰开婉儿的手臂,挣扎着要脱身。没想到从前轻易能制服的女子,此刻死死箍住她的腰身,竟是怎样也脱不开。

“别走,好不好?你永远不会让我厌烦的。月儿,是我不好。别哭,我不想看到你哭。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又让你受委屈。我帮你、帮你击败韦后她们。我尽毕生全力,护天下,也护你周全。这些,都是我亲口答应则天陛下的。我说,要亲手将天下交给能担大任者,我说,永远也不离开你……”

我爱你,也不能没有你。

“月儿,太平,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不走好不好?”她用颤抖的哭腔恳求着。太平的心一下缩紧了,又瘫软成水。

“婉儿……”终于,太平放弃了挣扎,回身也抱住她。

“别哭,别哭。”一手婉儿抹去眼角的泪珠,她也憋不住了,“你真不想走,我们就不走。你要在这里待一辈子,我就陪你一辈子。我本就是道姑……你要在这里,我就改信佛……我……要出什么事,逃不掉就逃不掉吧。就是死亡,也一起面对……”

婉儿紧紧拥住她的身子,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滚落,越哭越厉害。泪水打湿肩头,冰冰凉凉的。

“我会回去的。”最终,她完整的说出了这句话。

即便要,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不久,起复的制书从中书颁布:前昭容上官氏,相门积善,儒宗雅训,文学冠时……可起复婕妤,主者施行。[r4]

这封制书,并没有让她官复原职,而是降了一级。婉儿也清楚,这是韦武一党、皇帝与太平相王党三方博弈的结果。怕是皇帝也畏惧韦武独大,支持了此事,否则绝不可能这样顺利。[r5] 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天子当政,皇后又如此强势,往后,只有更难。

挽上高髻,涂上脂粉,贴花钿,细描眉。长裙拖地,摇曳生姿。步上中书的台阶,回首,她默默道:我回来了。[r6]

[r1]《资治通鉴·唐纪·唐纪二十五》:(景龙三年709年9月)太平、安乐公主各树朋党,更相谮毁,上患之。

《旧唐书》:时安乐公主与驸马武延秀、侍中纪处讷、中书令宗楚容、司农卿赵履温互相猜贰,迭为朋党。

这是双方矛盾激化的时间。朝中政局短期平稳后,韦后一党与太平公主一党的势力均有不同程度的增强。安乐公主尤骄横,宰相以下多出其门。太平公主进达朝士,多至大官。可见双方的实力都达到了顶点,中宗对朝局已经不能有效控制,一场大的政治风暴即将来临。

[r2]《资治通鉴》记载:景龙三年(七0九),关中饥,斗米百钱。由山东、江淮运谷至长安,牛死十之八九。群臣多请皇上再往洛阳。韦后家本杜陵(在长安),不乐东迁,乃使巫者彭君卿等劝说中宗:“今岁不利东行。”中宗信妖妄,后复有言幸东都者,帝怒曰:“岂有逐粮天子邪?”

[r3]太平知道结局,会有多后悔,多自责啊。我想都不敢想。

[r4]出自《全唐文》中《起复上官氏为婕妤制》。郑雅如博士在《重探》一文中写道:婉儿遭遇母丧,乃比照官员解职行服,与其他嫔妃大不相同;而皇帝下诏优礼起复,更是只有重要官员才享有的殊荣。

[r5]仇鹿鸣先生在《碑传与史传》一文中写道:但仍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供推测,其一,上官婉儿起复为婕妤,而非昭容原官,较之于先前中宗对其的信用,其中的原因,值得推敲。其二,上官婉儿起复的时机颇为微妙,景龙三年十一月,朝廷中的政治斗争已趋白热化,《通鉴》便于其月下记“太平、安乐公主各树朋党,更相谮毁”,而至次年六月中宗便遭毒杀,考虑到墓志中所见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的密切关系,上官婉儿此时的起复、但又仅以婕妤的身份起复,其背后或有多股政治势力角力其中。

[r6]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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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困。。。我导要我去改论文。。。这篇写完要有一会儿才能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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