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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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款的轿子摇着,走过星野之都的街道弄巷,留下一阵香风。

今夜,所有伺候得好的姑娘,都能从府里带走一整盒金株,锦缎罗衣任选。

银止川亲口说:凡是能侍奉我饮下一盏酒的,整个星野之都想要什么首饰行头,本少将军都包了!

如此豪阔,娇滴滴的美姬们都不由掩嘴惊呼起来,纷纷娇笑着,往银止川怀中拥去。

银止川嘻嘻哈哈,也都来者不拒。

镇国公府本就设计得富丽堂皇,每一根檐柱上都雕刻着精细的纹理。

银止川这般有意招摇,极其轻易地就营造出一番纸醉金迷,穷奢极侈的氛围。

只见短短数日,银府上下都挂起了娇艳的红灯笼,檐下一片灿烂华灯流转。

来往的仆从们忙碌不断,一片片珍馐佳肴往正厅里送过去,不绝的歌舞声在深夜传出很远都能听得到。

虽然被禁足在府,但是银止川八成是这整个星野之都过得最自在的人了。

七公子,喝酒

银少将军,奴喂您吃粒荔枝

七公子,您也亲一下奴奴嘛

数名歌姬美人侍候在银止川左右,说是左拥右抱也不为过。

他神情轻佻而放浪,对美人们的示好全都来者不拒,冷凉的烈酒提盏而饮,有洒下来的酒液顺着脖颈,一直淌进衣领里。

银止川每饮一杯,美姬们就笑着称赞讨好,再娇滴滴为他盏满。

也不知道到底饮了多少杯。

到最后,慢慢的,银止川身体也烫热了起来,原本还算规矩地坐在身旁的女子们,也缓缓往他怀中偎去。

而彼时,西淮正坐在堂下看着。

这也是银止川安排的,在他大摆宴席的时候,西淮也在同一个大殿中。

他周围原本也安排了一名歌姬,用银止川的话来说,就是也让你玩一玩,享受享受。免得说你伺候了七公子这么久,本公子还薄待你了。

可是西淮让那名美人坐到了别处,只冷冷清清地自己坐在那里,听着乐曲,慢慢吃着酒菜。

看着还挺平静似的。

简直是漫不经心。

银止川气死了。

他冷冷盯着这个人平静无波的脸,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冷情冷性的人。

当初说和他试一试,动辄就是你亲我一下的人是他,而今毫无缘由疏离远去的人又是他!

他怎么能做到这样反复无常,叫人摸不着心思的?

其实,银止川只是这种程度的放浪,根本刺激不到西淮。

他远见过比这更颓靡混乱的宴席,也见识过比这更不堪入目的场景。起码现在银止川和歌姬的衣裳还都是好好穿在身上的,不是么?

西淮心里此刻想的是的是王为良究竟是在和宫里的谁勾结。

根据冷四春带出的线索,王为良是和宫里一位地位极高的神秘人,共同操纵者蓄养花氏奴隶一事。

但是这个人,究竟是先帝,还是沉宴?

我必亡盛泱!

这是曾经花辞树亲口对他说的,大概在六七年之前那个时候,还是先帝在位的时候。但是沉宴已经掌政。

可是那个看上去那般亲和温雅的新帝,竟背地里在做着这样龌龊的事么?

西淮看着眼前的饭菜,蹙眉陷入沉思。

西淮西淮!

出神间,耳旁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西淮回过神来,只见面前跪着一名貌美歌姬。

歌姬手中捧着酒,神情中一片惶然之态,看上去几乎有些楚楚可怜。

若若想为你添酒。

见西淮终于有反应了,银止川吁了口气,但依然没好气道:你为何理也不理她。

西淮微微一怔,垂眼道:方才没有听见。

他面容平静地接过歌姬的酒盏,仰头饮下,然后又递回去,看着银止川

示意自己喝完了。

银止川原本叫歌姬给西淮敬酒,是记得西淮不喝酒的。

他像一个故意要激起对方注意的小孩子,见西淮不理他,就偏想做点什么来惹得西淮生气,或者为难。

却不想西淮这样容易地就答应了饮酒,反而给银止川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银止川更加愠怒,盯着西淮平淡冷清的面容,目光恨恨。半晌,他拉过身侧随便一名歌姬,用力亲了一下。

歌姬正被吻在侧颊,惊讶地发出一声低呼。

银止川用力过猛,磕得自己唇有些微痛,但是他抽搐了一下勉强没有表现出来。

西淮看着他们这动静,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重新吃自己的菜去了。

总归这场宴席谁吃的都不痛快。银止川一直在等西淮生气,西淮一直在等何时散宴。

他看着厅堂内上了又下的乐师们,觉得无比的萧瑟,手指间无意识地转着竹筷,耳边是混杂着歌姬们娇笑的丝竹之音。听得西淮心里一片空茫。

你,今晚留在这里。

末了,宴上的饭菜近乎都冷了的时候,银止川倏然抓住一名美姬的手腕,重重说。

美姬面上闪过一丝受宠若惊的神情谁都知道,从前银少将军即便是在赴云楼,也鲜少留宿的!

其余的人,就自寻去处罢。

银止川故意道:美人,你这样消瘦,晚上怕冷不怕冷?被子能不能自己睡热?手脚会不会到天亮也是冰凉的?到七公子这儿来,叫七公子给你暖暖心窝好不好?

歌姬哪有说不好的道理,当即满脸都是惊讶而欣喜的神色,立即扑进了银止川的怀里。

银止川轻佻地挑着她的下巴笑,一个打横就把女子抱了起来,阔步走往大厅之外

今晚,本公子得了至爱佳人,心中甚悦,府中上下奴仆,都见者有赏!!

众人一怔,先被这无缘由的阔绰恩赏惊住了,而后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和谢恩。

一片喜气洋洋的庆跃声中,只有西淮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大殿中。

他叹了口气,看着托盘中的一只残虾。

西淮是吃虾的,但是他不会剥,以前总是银止川给他剥好。

这一次银止川没有坐在他身边,他就只能一直瞧着,与这只看上去颇为鲜美的食物两相对峙。

他好像在银止川离开之前,总有一种自负,觉得自己今晚是能吃到这只虾的。

却直到银止川抱着美人阔步走了出去,这种无由来的笃信才突然落空。

西淮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应当是还比较平静的,于是再次叹了口气,试图伸手自己去剥掉虾壳。却一不小心,蓦然手指指腹传来阵刺痛

鲜红血珠缓缓从破口处滚出,他竟然还被这只虾壳给刺着了。

西淮颇为无言地看着虾壳和自己的手指半晌,突然心烦意乱起来,于是走出大殿,回自己的瞻园去了。

西淮回去的那条路颇为偏僻,一路上也很暗。

黑黢黢的,只有一点皎白的月光落在路边的草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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