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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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缱雪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不是就不是吧,我也只是闲得无聊,所以忍不住胡思乱想。

往后每晚都随师兄去潭边打坐。月映野道,好好静一静心。

风缱雪点头:好。

他看起来依旧无精打采,如同地里的霜打小白菜,木逢春脑袋直疼,唯有无声仰天长叹,罢罢罢,过几日还是抽空去趟寒山吧,看看那头的情势,免得小师弟成日里茶饭不思,冷得没有一丝活泛气儿。

月落日升,日落月升。

这晚,谢刃在溪涧边草草洗漱完,看见水中几条白鱼胖呆可爱,便探手去捉。岂料那鱼胖归胖,游得却不慢,掉头就往另一边冲,谢刃丢下手中布巾,踏进水里想追,却有一道金网从天而降,将白鱼兜了起来。

谢刃:帝君。

曜雀帝君看了眼水中正在胡乱扑腾的鱼:想要?

谢刃摇头:不想。

曜雀帝君挥手撤去金网,白鱼立刻摆着尾巴游远了。

谢刃仍站在水中,裤管衣摆湿了大半。他最近其实一直很老实的,每日除了修习还是修习,就差将勤恳二字高高顶在头上。但今晚月色姣姣,人又无聊,不小心便暴露了摸鱼追鸡的本性,搞得满身狼狈,一顿责罚八成是免不了,谢刃舔了舔后牙槽,抬眼偷偷打量着曜雀帝君。

站在那里不动,是在等本座将你迎出来吗?

啊?

曜雀帝君伸手将他拉出溪涧:烛照在最初淬出灵魄时,也同你此时一样。

谢刃拧了拧湿漉漉的衣袖:同我一样?

不肯安分,贪玩,孩子气。曜雀帝君负手朝着山中走,它钻入山巅积雪中,四处穿梭疾行,冰渣漫天扬起,还带得厚重冰层裂出蛛纹,险些引发一场雪崩。而在山脚下,还有好几处村落,我当时大怒,便重重惩戒了它。

谢刃:

曜雀帝君继续回忆着数千年前的往事:往后,烛照就再也没有犯过错,不过如今一想,那时它才初有灵魄,懵懂未开贪玩好动,就如同现在的你,的确不该被过分苛责。

谢刃本想强调一句,自己的年岁已经不算小了,至少同懵懂未开四个字没什么关系,不过转念一想,万一不算小就得挨罚呢,还是闭嘴为妙。他看着月光下曜雀帝君的背影,觉得对方今晚心情似乎不错,便试探着问:帝君,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西侧山巅。曜雀帝君道,今晚月色很好,随本座去看看这世间。

谢刃听得稀奇。两人相处这段时日,连修习之外的话题都鲜少提及,更别说是闲时散心。他还以为接下来的几十天都要在一寸光阴一寸金的紧张气氛里度过,没想过居然还能有这么轻松的时刻。

他御起飞剑,跟随帝君一道前往西侧,那里是寒山的第二高峰,虽不比主峰险峻,却也是白雪皑皑。湿漉漉的衣摆接触到寒冷的空气,被冻成了僵硬冰溜,谢刃掌心幻出一道火,将自己烘了个干透。

曜雀帝君引过他手中一点余温,挥袖抛向山顶,薄到透明的烈焰无声铺开,裹着雪层蒸腾成雾,裸露出一片漆黑的岩石。两人飞身落下,风吹得衣摆高扬,明镜般的圆月高悬半空,照得四野亮如白昼,细细看去,甚至能辨出破军城中的楼阁轮廓,灯影摇曳。

曜雀帝君道:几千年前,修真界像这般安宁祥和的地方不多,四处都是滔天的洪水与烈火,妖邪屠戮,民不聊生。

谢刃也曾于书中看过相关记载,在那般凶险的环境下,是曜雀帝君、还有许多与曜雀帝君一样勇敢无畏的修士们共同仗剑斩妖,他们舍生忘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方才换来了苍生安稳。

九婴死后,世间虽再无洪荒大妖,但其余邪祟仍蠢蠢欲动,你万不可松懈。曜雀帝君扶着谢刃的肩膀,唯有时时保持警惕,担起你该担的责任,这天下方能长久地安稳下去,莫要辜负了你灵脉内的烛照。

谢刃虚握了一下发烫的掌心,他虽自幼就立誓斩妖,可天下安稳,这四个字实在太重了,每每听到,总觉得有些心虚,于是问道:天下要如何守?

用你的威望去压制住所有蠢蠢欲动的不安分。曜雀帝君道,而要想有威望,首先要有本事。在我与九婴同归于尽后,烛照孤身穿行天地间,无根无落,却仍能令万千妖邪闻之丧胆,靠的就是那一把能焚化妖魂的烈焰。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等有朝一日,你也能成为一把像它那样的剑。

谢刃沉默未语,他其实想接一句,现如今的修真界已经很不错了,有热闹的锦绣城,有静谧的银月城,数不清的风流人物似繁星闪烁,繁华与孤寂相融,白雪伴红尘共生,有善有恶,有血有肉,大可不必如此沉重威严的。

曜雀帝君道:回去休息吧,明日午时,依旧到此处来等。

谢刃点头:是。

待到曜雀帝君远去后,谢刃偷偷松了口气,从袋中摸出一颗糖来吃,舌尖融了一片酸甜的梅子味,也没困意,他手里捏着谢大胜,这位爱子是风缱雪塞进行李中的,供他睹物思人用,但这烈焰红唇的,多看两眼都嫌辣眼睛。谢小公子看得嘴角一扯,罢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他拍拍身上的雪站起来,走了没两步,隐约听到脚下似乎传来怒咆,赶忙驻足细听,却又只剩下风的声音。

春潭城中,璃焕与墨驰看完夜戏,想去酒肆里吃点宵夜,恰好撞上了崔望潮。后者手里抱着一只不知是什么的大坛子,墨驰看得新奇:崔兄,你这是要腌菜?

腌什么菜,这是我新买的七宝鎏金坛,识不识货。崔望潮坐在二人对面。

璃焕对这名字有些印象:七宝鎏金坛,是疏帘居在五十年前造的那一批灵器吧,好像一共就炼了九九八十一个,怎么崔兄到现在还能买。

崔望潮得意:人人都想要,疏帘居却未必人人都肯卖,一直对客人挑挑拣拣,条件极严格,而我这个,是最后一个。

墨驰侧头,在璃焕耳边低声道:你说疏帘居花五十年时间,在修真界精心挑选出这八十一个傻子,到底是想干嘛?

璃焕低声闷笑:你有这碎嘴功夫,不同我叔父相互阴阳一番,真是可惜了好本事。

看你二人这模样,就知道又没说什么好话。崔望潮往桌上丢了包玉币,但小爷今天买到上品心情好,这顿还是请了。

璃焕替他斟茶:是是是,多谢崔兄,我们明日就要回长策城了,崔兄你有何打算,还要继续留在鸾羽殿?

我也得回去一趟,避避风头。提到这茬,崔望潮压低声音,鸾羽殿这回伤了不少元气,曜雀帝君亲自下令要严查金府,免得九婴同党继续蒙混过关。

什么九婴同党,顶多算是金圣客的同党,那若查到有问题的弟子,如何处理?

杀。

全杀?

是啊,你说这多吓人。崔望潮啧啧,我可受不了,所以还是回家躲几天吧。

璃焕与墨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出了同一个意思。

如此严苛,那谢刃现在岂不是过得很惨?

不如还是写封信告诉上仙吧!

第82章

璃焕与墨驰在这头担心着狐朋狗友的水深火热,另一头的狐朋狗友本人倒是蒙起被子,睡得没心没肺。床头挂着已经由绿转黄的爱子,两根长长的须被风吹得来回晃,轻飘飘戳到亲爹脸上,立刻就给他的心尖添了几分悸动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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