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茫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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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该将天下至毒“牵机”落在这残废身上,眼睁睁地瞧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好不过!

不过这废物是成仙了不成,瞧这精神头,都不用睡觉的么?

几番乌七八糟胡思乱想,有心冷言冷语几句,但昨夜回忆数度涌伏,又忽觉意境阑珊至极。

怎会走到这一步?!

她半晌没说话,最终用力地闭了闭眼,消去眸中迷蒙,冷漠地挥开他的手,翻身下榻,穿衣整装。

未全合拢的窗棂外天光大亮,光影折射,也分不清已是什么时辰。

昨夜灯昏人晕,凌鸢不辨西东,浑不知身在何处,此刻举目四顾,打量了一圈房内。

但见入目的一瓶一器,摆设阔气雅致,雕花屏风,高床暖帐,赫然陌生,想必是某处客栈房间,自然不会是她苍山闺阁。

料想今时今地,也已无人再与她整衣,亦无人会为她梳发...

她揪着手中精致细巧的小衣,不由有片刻失神。

虽为掩面貌,外着粗衣麻布,但包袱所带的里头贴身衣物料子却皆是天山冰蚕丝织就而成。

这天山冰蚕丝,听闻大有来头,仅天山产出,产量极低,质地细润带光,一匹丝布重不过几两,民间罕见,专供御用。

但凌飞知她素来怕热,这两年夏衣,都是一水儿冰蚕丝织就,也不知他往哪里得来这样价值连城,令人咂舌的衣料。

昔年光景,今日重现,凌鸢默立在镜前,审视了一遍自己周身处处红痕,她喉咙一紧,心中渐凛,脸色斗然间变得惨白。

莫非自己真是那等山禽野兽,本性淫荡?情动难耐之时便随意与人肆意交缠,亲近纾解?

任她多少借口,几多理由,经此一遭,此时此刻已是再无贞洁可言,她已不敢去想,待来日凌飞知晓今日不堪,又当如何。

哼!真正是笑掉大牙了!又关那狗东西什么事!

她霍然将一件件衣裳系好,心道什么叁贞九烈,玉洁冰清?横竖她从来都是自在恣意,想怎样便怎样,压根就不在乎!

“你在哭什么?”犹自发怔间,少年低哑的声音却忽地自背后轻轻响起。

“......”什么!她哭了吗?凌鸢脑中猛地一空,忽而心头大恸!

她抬手胡乱地一抹脸,果真摸了一手泪珠...

怎么可能...她凌鸢怎会在人前落泪...即便是爹爹当年长眠,她亦不曾在外人面前呜咽半句...

她望着濡湿的掌心呆了呆,猛地用力捋了一把眼中的泪水,一语不发把散乱包袱一卷,又将门一踹,当即飞步奔了出去...

人生在世,委曲求全在所难免!机关算尽,亦是徒然不可得!

就当是一场梦,就当是途中必经的磨难,就当是...就当是往日的凌鸢在这一时就死了,再也不要计议其他!

总之她凌鸢绝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早已后悔。

将身后的一切惊呼响动,尽数抛之脑后,她理也不理,疾步奔出了客栈大门。

但抬眼望去,前路茫茫,却是她难以预料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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