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一夏至一百九十一(1 / 2)
只见公孙显神色有几分严肃,拱手道:“在下方才在门外听了殿下和三郎的言语,以为殿下所言有理,但这东都,殿下仍是去不得。其一,殿下往回赶的事,京城已经知晓,就算殿下改道东都,他们也必然已经设下天罗地网,等着殿下去投。如方才三郎所言,常娘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殿下远离危险,殿下又何以辜负她一片苦心?其二,若万幸常娘子还活着,殿下就更不可再回去。她既然能逃出去,此时必然已经安然无恙,假以时日,她自会亲自来见殿下,殿下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她不会。”裴渊低低道。
众人皆是一怔。
——“……你早已经想好了,是么?”
——“是,阿兄,我早已经想好了……”
只见裴渊的脸上,先前的愤怒和执着之色皆已经褪去,黯然的双眸中只余深深的悲伤。
“她已经向我道别。”他喃喃道,“去了便不会再见我。”
众人互相看着,皆不明所以,一时也不出声。
复又坐下。兜兜转转又揭开了旧伤疤,晚云已经放弃了他们的感情。
“若常娘子不愿意,殿下何不放她去呢?”
裴渊没有说话,只握紧了拳头。
公孙显的目光扫过裴渊案上的玉:“常娘子若未死,这玉便是她亲自留下的。信物已毁,恩情已断,常娘子便是下定了决定叫殿下不再去寻,殿下为何视而不见呢?”
裴渊猛然抬眼,布满血丝的眼眶之中,水光浮动。
他向来不逃避问题,但一旦懈怠,总能叫公孙显抓个正着。这话清醒则清醒,却也诛心。
“我并非要困住她。”裴渊道,“我向来允她自由。只是她这番劫难是因我而起,我更不能视而不见。我需得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她究竟是生是死。”
“此事,不必殿下亲自去也能探明。”公孙显严肃道,“若今日还等不到殿下入城,太子想必也不会坐以待毙,届时金吾卫倾巢而出,殿下又要错过逃亡的时机。殿下,若常娘子在此处,她会怎么说?”
——“……我想帮阿兄……”
——“……我不想做阿兄的累赘……”
面上一片湿凉,裴渊仰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少顷,他再睁开眼睛,已经平静而坚定。
“吩咐弟兄们即刻启程回凉州。”他站起身来,声音低哑,
说罢,又看向谢攸宁,“你已经出来许久,快回去,莫叫人生疑。”
谢攸宁环顾四周,得了一声令下,众人已然开始麻利地收拾。他有些许黯淡,同袍远去,他却因家人不得同去,成了被留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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