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八夏至六十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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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谦的弟子啊……

朱深颔首:“文公仁善正直,这位娘子,想来是一位品性出众的人。能遇到个厮守终身的人不容易,许多人都是两眼一抹黑,牵起个人拜了堂,日后如何只得听天由命。殿下这样知根知底的也甚好。”

裴渊不由笑了笑,道:“我还以为阿公要像父皇一样,叫我知难而退。”

朱深反问:“莫非老奴劝殿下,殿下就当真知难而返么?怕是越发坚定吧?”

裴渊道:“在阿公眼里,我倒是跟个不经事的毛头小子无异。”

朱深一笑,眼角露出两道深深的褶子:“殿下如今长大了,经了许多事,早不是当年那般只会愤懑惹事。不过说变也未变,凡殿下认定之事,谁也强拗不得,就连圣上也一样。”

裴渊知道他指的是方才殿上的事,沉默片刻,道:“阿公,我有一事不明。我记得过去,父皇与文公交情匪浅,常有往来,为何近几年却疏远了?我还想着我若能娶文公的徒儿,父皇即便觉得于礼不合,也不会动怒,不想他方才言语,竟是深恶痛绝之态,着实让我不解。”

朱深看着他,目光闪了闪,少顷,道:“都是些陈年旧事。兴许有些误会,圣上和文公都各自忙碌,少有时候坐下来聊一聊,但无论如何,多年的交情总是在的。”

裴渊看着他的神色,没有多问。

这些话,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他从谯国夫人那里知道了皇帝与王庭、常仲远的恩怨,却不知皇帝为何与文谦越发疏远。裴渊颔首道:“听闻文公前阵子进宫来给薛鸾治病,父皇那时也未召见么?”

“圣上那几日忙碌,等想起来时,文公已经离京了。”

裴渊却不这么认为。皇帝一日要见的人何其多,多一个也不算多。一直见不上,不过是一个拖着不见,一个为不见而急着走罢了。

此事,既然当下朱深不愿多说,他也只好日后另寻途径打听。

“原来如此。”裴渊道。

“不过话说回来,”朱深道,“殿下这个时候提,圣上必然不同意。寻常民人娶亲,尚且讲究三媒六聘,何况天家。已经成婚的皇子公主,谁人不是圣上专门派人选了又选,经各方评议,方才定下了了王妃和驸马?殿下如此离经叛道,圣上固然要发怒。不过,殿下也不必太灰心,就像老奴方才说的,圣上总是惦记着殿下,殿下想要的,慢慢和圣上说,瞧准了时机说,切莫心急。说多了,圣上自有被殿下诚意打动的时候。”

裴渊露出个苦笑,没有说话。

他从来不奢望皇帝会被打动。对于皇帝而言,感情也是永远可以被算计的。就算哪天他真的被打动,也是因为他从中看到了莫大的好处。

朱深自然知道裴渊的心思,叹息道:“老奴明白,殿下还在为贤妃伤心。可有句话,无论殿下相不相信,老奴还是要说,这些年圣上心头还是惦记着贤妃,前阵子贤妃的忌日时,圣上还特地去了皇陵一趟,在贤妃坟前说了许久的话。圣上心头的苦楚和无奈,本来只能和殿下说,可殿下却因着此事频频与圣上冲突,圣上就真的没人说了。”

裴渊又想起临走前看到太极殿中的孤寂身影,沉默片刻,道:“看来父皇健忘,他忘了母亲在临死时曾说,盼与父皇再无来生,再也不见。人都入土了,也不能叫人安息么?”

“殿下……”

裴渊抬头看阴沉的天,道:“天不好,阿公回吧,别被雨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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