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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中剑,云景明不退反进,再将手掌向前一推,暗劲涌入阙清云的胸口,又是一个血掌纹叠在先前那掌纹之上。

阙清云喷吐一口逆血,气势稍显萎靡,但双方谁也不肯松手,既然双手不能活动,便以腿脚相搏。

云景明发冠跌落,披头散发,一代儒雅之士,此刻竟像个神智全失的疯子。

反观阙清云,虽衣袖染血,但其眉目依然清冷淡漠,神态素雅端然,与那云景明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能同日而语。

两大合道境高手斗得难舍难分,余下引魂宗众人合力,耗费许久,终于寻到剑阵薄弱之处,将之一掌破开。

剑气爆裂,四散纷飞。

然而,不等他们闯入碎散的阵中,便有一道红衣翩然悬空。

众人竟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面露踟蹰。

玉潋心睁眼,眼角倒吊,眸心精芒一闪。

红裙蹁跹,柔唇轻启,如神明降世,以惑人魅语宣读咒言。

阵破!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笼罩祭台方圆数百丈的护宗大阵应声坍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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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护宗大阵崩毁, 云景明脸色大变,欲抽身后退, 奈何阙清云牢牢钳着他的手腕,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玉潋心的灵识遍布引魂宗后山,压制魂骸的那股力量迅速衰减,祭台四周数名引魂宗高手只觉呼吸一窒,漫天黑雾吞噬了他们的身体,痛觉未来得及激活,意识便随风而散。

没了阵法影响, 玉潋心便化作一尊杀神, 近其身者,皆非其一合之将。

云景明见势不妙,心头惶急之下,狗急跳墙, 竟不惜自断一臂,从阙清云手中脱身,身形一掠数十丈远, 燃烧体内精血,亡命而逃。

阙清云伤势颇重,被云景明用力推开之后踉跄退了几步, 欲追已力有未逮。

眼看云景明飞身扑出百丈, 身影就要没入山野之中,忽然,几根青黑的藤蔓自他脚下破土而出, 闪电般卷住他的脚腕,不等他挣脱,便又有新的青藤飞快生长出来, 锁住他的喉咙,束缚他的躯干。

青藤表皮的尖刺划破他的衣衫,渐次收紧,刺入皮肉,血迹斑驳。

本就在同阙清云的交手之中受了重创,过了精血燃烧的时效,云景明被擒之后奄奄一息,已毫无反抗的余地。

镜虚魂骸封了云景明周身大穴,纠缠的青藤卷着他回到祭台。

引魂宗的高手们死的死,伤的伤,还剩下几个能喘气的,眼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宗主被人绑得像条死狗,再无往日风度。

玉潋心缓步走向这位引魂宗的宗主,青藤将其牢牢缠缚。

她手腕一翻,取出一把刃长半尺的匕首,一语不发,熟练地挑去其手筋脚筋。

云景明喉咙里咕哝一声,四肢抽搐,疼得额角暴起青筋,面目狰狞而扭曲,却咬着牙没叫喊出声。

玉潋心冷眼瞧着他,然后绕到此人背后,顺着脊梁骨,一节刺一刀。

这样的痛,便是云景明也难以忍受,刺到第七节 脊椎,他终于忍不住发出痛哼。

杀人不过头点地。云景明死咬牙关,两只眼睛通红一片,要杀便杀,既是成者为王,今日本座也没什么好说。

呵。玉潋心冷笑,然后面不改色又扎下一刀,你想死便能死么?哪有那么容易?

云景明疼得肩背痉挛,脖子上的青筋宛如虬结的树藤。

引魂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都不该我管,你想擒我、杀我我也都能理解。玉潋心语气平静,仿佛在与之闲话家常。

但是她忽然逼近云景明,话锋一转,逼音成线,伤吾师,就算将你千刀万剐,碾成碎末,亦难解我心头之恨!

话音未落,又是接连两刀刺进云景明的脊骨,后者喉咙里溢出惨烈的哀嚎,浑身筋骨都缩成一团。

云景明不堪受辱,求死之心迫切,艰难喘匀气息,又道:可你在此地耽搁,就不怕皇帝为东冥氏所杀,尸骨寒凉么?

玉潋心笑,呵呵哈哈毫不在意:死便死了,大不了我替他收尸。

东冥乐要杀国君,难不成现在她们赶过去就能救得及?

什么天下大势,国之兴亡,于她而言,无足轻重。

她剜开云景明的胸腹间的剑创,将已然破损,血肉模糊的心脏掏了出来,扎在匕首上举到云景明眼前,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诡谲的笑。

你云景明语塞,抬眼对上玉潋心的冷血无情的眼睛,这才真的感到怕了。

玉潋心要他生不如死,却求死不得。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又开始挣扎,缚在胳膊上的青藤竟被其大力扯断。

他一瞬间冲破封禁的穴关,体内气息疯狂攀升,两眼突出,肉身膨胀,是要自爆之相。

玉潋心脸一沉,冷笑道:休想!

数条青藤刺进云景明的身体,欲在其引身自爆之前,扯碎他的肉身。

忽然,眼前银芒一闪,数道冷锐的剑光呼啸而来,唰唰几下,将云景明斩成数段,连束缚于其体外的青藤也遭了无妄之灾。

碎肢残骸散了一地,好在玉潋心躲得快,没让那血溅到她脸上。

不远处,阙清云执剑而立,抖落剑尖沾染的血迹,收剑回鞘,对玉潋心道:此事已了,带上云姑娘,回皇宫吧。

玉潋心撇撇嘴,并未玩得尽兴,但瞧这满地腌臜,也再无折磨人的兴致。

饕餮与镜虚分食了云景明的魂魄,斜眸一扫,周遭几个引魂宗的高手都面无人色,别说在此时动手,他们只求玉潋心二人大发慈悲,放他们一条生路。

青藤缓缓收回地底,玉潋心快步行至阙清云身侧,扬声问道:师尊伤势如何?

两枚相叠的掌印清晰印在阙清云素白的衣衫上,瞧着惊心。

为师无碍。阙清云摇摇头,未与玉潋心细说,但她微蹙的眉头和咽下喉头逆涌之血的动作没逃过玉潋心的视线。

玉潋心一声哼,扬眉冷瞧阙清云,语气寡淡地说道:师尊一如既往喜欢逞强,不愿坦诚相告,既如此,弟子关切之心倒显得多余了。

这小弟子脾性古怪,思维也易于常人,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话没说上两句,竟又生气,阙清云颇觉无奈,顿了半息,方好言相劝:为师是不想你担心罢。

可师尊什么都忍着不说,害弟子胡思乱想,一阵瞎猜,岂不更担心么?玉潋心不再退避锋芒,阙清云说一句,她能顶撞十句,咄咄逼人,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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