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2 / 2)
轻轻一笑间,他恍惚有种时光已经翻过去一页的感受。
是翻天覆地之变,却也是六合八荒中寻常的一点痕迹、一刻时光而已。
万幸的是,沧海桑田之变后,彼此都还在身边。
尽量不引起屋内诸人注意,程雁书安静走到韩知竹身边去,习惯性地去拉衣袖的手,却被韩知竹先一步握住了。
虽然衣袖垂下,隐约遮盖住相牵的手,但垂下眸子看着十指交扣的程雁书还是觉得,果然,他的大师兄最帅了!
白掌门、薛二叔、师尊和宋谨严讨论了些什么他统统听不见了,只沉浸在这对他而言,别开生面的光明正大又理直气壮中。
直到师尊走近,视线若无其事地掠过他们相牵的手,又若无其事地看向韩知竹道:回四镜山后,来找我领罚。
韩知竹仍然恭谨道:是。
领罚?程雁书一怔,急道,师尊,幻空花是大师兄取的,魔魅之窟是大师兄尽力镇住的,罚什么呀?
你说呢?师尊皱了皱眉。
我怎么知道。程雁书委屈,就不能将功抵过吗?
将功抵过?师尊彻底放弃了对程雁书的循循善诱,他把我四徒弟拐跑了,你说,该不该罚?
诶?程雁书被师尊声若洪钟因而响彻周边的声音阐述的事实击中了,他心绪蹁跹又略带点心虚地看向韩知竹,在对上韩知竹颈脖上那两点红痕时,彻底败下阵来。
师尊对自己这一句话点出事物本质的一击即中相当满意,继续追击道:你说吧,罚大师兄,还是罚你?
当然是罚我。韩知竹立刻把程雁书挡在自己身后,我是大师兄,都是我的错。
说完,他却又摇了摇头,目光炯炯一丝不退地看着师尊:不,我没错。但是罚,由我来领。
师尊威严道:本应罚五戒鞭,但你本就执罚,惩戒加倍,罚十戒鞭,无异议吧?
韩知竹道出一个无字,程雁书又急了:十鞭?戒鞭打得可痛了!我来领罚,我领罚只有五鞭对吧?
你当执罚是什么?讨价还价,加倍!师尊巩固自己的威严,你领罚也是十鞭。
这师尊程雁书委屈垂眸。他和师尊相处时间不多,一直以为作为四镜山的掌门人,师尊应该是如同宋长老般老成持重,甚至还有些迂腐的。却没想到师尊竟然如此跳脱不按常理出牌?
我来领罚。韩知竹朗声对师尊确认道。
说完,又拉住程雁书的手:领罚之后,我便可理直气壮地和师尊提道侣一事了。
可是戒鞭真的超级痛啊,我不骗你,我被打的时候
韩知竹瞬间眼神都变了,握住的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些,语气间除了心疼,更多了些懊悔:你以前受罚的时候,很痛吗?
不痛不痛。程雁书立刻严词否认,执行的师弟们都有刻意留着手的,没打很痛。
看韩知竹不甚相信的样子,他再度强调:真的不是很痛。
开玩笑,他过来之后,也就是替原主背了两次爬床的锅,被罚了两次戒鞭。
至于饿了几顿,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何况铁杵磨成针还不是自己完成的,都是大师兄暗度陈仓施以援手。
所以,他才不想但是心疼以前罚过的原主呢。
他之于大师兄,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和原主毫无关系,绝无瓜葛。
师尊只觉自己已经尽到了掌门人该有的义务,也达成了有规有矩的目的,便从善如流地点头道:余下之事就交由你,我得回去好好清修一段时日了。
韩知竹立刻答应。师尊又道:我回四镜山之前,需得汇同白掌门、薛长老再和宋少掌门确认龙鳞存放一事,你和我一起去。
韩知竹应承着,转身便对程雁书道:你和我一起。
师尊一怔,威严地咳嗽一声:知竹,来日方长,切勿沉溺小情小爱。
师尊,雁书他
韩知竹正待解释,程雁书却对他摇摇头,笑道:大师兄,你和师尊去吧。我和薛少掌门还有事商量呢。
可是你一个人,着实韩知竹实在放心不下。他迟疑了一下,把归朴递到了程雁书手里:它陪着你,如我一般。
抱着归朴,程雁书拉着薛明光出了主殿。
薛明光眯眼:你又借我过桥。四极就要没了你不知道吗?
程雁书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谈个恋爱,可真不容易啊
第68章
四极啊。薛明光一脸你上课走神了果然恋爱影响修习的复杂表情, 指一指铸心堂主殿,刚才我二叔你师尊他们,不就是在商量这个吗?
程雁书还真没听这些。
四极怎么会没了?我们四镜山、你们泰云观, 难道还能凭空消失吗?
薛明光立刻摆上了本学霸可得好好给学渣补补课了的得意神态:魔气外泄, 世间必然有一番大乱,四极已存在多年,难免人才凋零,又有良莠不齐之态, 是时候打破固步自封的状态, 广纳英豪贤士,同时增加联盟门派, 以更好地捕魅捉妖, 荡尽魔气!
掷地有声的朗朗之言, 极其具备未来掌门的豪气。
程雁书很给面子的鼓了掌:麻烦你用人话重新说一次?
就是,四极不再是四极, 目前考虑增加能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门派或人士, 重新组成新的联盟, 把从魔魅之窟散出的魔气和
懂了懂了。程雁书打断了薛明光的话,就是招兵买马, 把四极变成八大家,或者十二家呗?挺好的啊。
好么?薛明光摊手, 做彬彬有礼的请教姿态, 敢问好在何处?
人多了啊。人多好办事。程雁书拍拍薛明光摊开的手掌,只有四极之家的时候,哪次出问题不是人手不足,捉襟见肘?
把我大师兄一个人当十个人用这句,他没说, 薛明光却也从他神色里读了出来。
可是薛明光悠长地叹了气,总觉得像是结束了一个恢弘时代,总有些落幕之感。
程雁书看已经完全消失的莽海渊,那碧蓝的海水,浩瀚无涯的视觉奇观,舒爽海风,全都从无存在过一般。
他向那此刻已成连绵云海之处走了几步: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原本就是如此。
旧的时代结束,新的篇章开启,无数人出生消亡,哭过笑过、痛过苦过的每一瞬,都是永恒,却也都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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