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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开我,求求你

对不起

弦歌对不起。

朱今辞眼睛一圈都红了,他在心里不停的说,这是最后一次,弦歌,这是最后一次逼你。

他知道他的弦歌有多善良。

不会将他置之不顾,才会固执的在门口站这么久,他连到了这个时候都在利用他他的心软。

他甚至希望他的歌儿晚一点,再晚一点出来,他不过只是在雪地里站了一天。才一天而已。

他受的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朱今辞越说越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林弦歌面前自杀谢罪。

林弦歌被他抱在怀里,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急促。

贺凉没说话,胡凛却看的心惊胆战,生怕朱今辞一个包袱把马甲抖掉了,慌忙补充道:

林公子和我们公子死了的弟弟长的很像,公子早年没有钱,让小主子跟着他吃了许多苦,一直对小主子心怀歉疚,因此见了林公子才会想要多留林公子几天。

若是叨扰了林公子,林公子进去便是,不必理会公子,公子现在发烧,神志不清楚,等公子自己想通了,便就走了。林公子不必挂念。

胡凛说到最后都想上去将朱今辞拉开了。林大人若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不要说见到他,只怕林大人的身体会当场承受不住!

谁知林弦歌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本身他就有些自责自己的气来的太没道理,何木明明什么也没做错,还救了他和臣勖,是他不信任人在先,从府里跑出来。

现在又听见了这一层关系,顿时心里听的很不是滋味。

他太明白这种后悔的感觉了。

比如风吟。

比如爹爹娘娘。

想到这,林弦歌胸口狠狠一闷,竟有些颓丧的死气,却还是温柔的轻声哄他你弟弟能得你如此挂念,想必也会希望你幸福的。

毕竟你们一起吃苦,没有误会、背叛、情非得已。你弟弟死之前,只会心疼你还要一个人苦苦挣扎。

不会像他一样,连死都不敢死,踩着爹爹娘娘和风吟的尸体,等自己熬干。

朱今辞呕在心里的难过瞬间决堤,连说话都夹杂了一丝强忍的哽咽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幸福。

我只要你幸福。

我这种人,说什么幸福呢。

林弦歌手指微颤了一下。

这天底下,所有人都比他更配得上幸福。

朱今辞伏在地上的手指狠狠收紧,留下一片残红的血痕。他想要说话,却一口吐出瘀血来,满心满肺的悔恨将他整个人彻底拽入黑暗。

林弦歌最终还是没有狠的下心赶他走,连夜将何木安排在偏房,叫了郎中过来给他瞧病。

好在朱今辞还是身体底子好,不过两日便从昏睡中醒来,反倒是林弦歌,连日劳心费神,又想起伤心事,勾起身体的沉珂病灶,饭也懒得吃了。

朱今辞醒来后正巧锦儿在房里逗林弦歌开心,看到那天拿剑指着父亲的人满身凌乱的出现,嗖的一下就跑出去打他。

林弦歌在榻上昏昏欲睡,听见动静后强撑着起身,声音虚弱锦儿,不得无礼。

林锦看着朱今辞还想打,但是听到爹爹的声音,立刻就窜了回来,脸上乖巧的让人心疼,爹爹,你醒了。

林弦歌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抬眼看见何木失魂落魄的站在床前,他似乎跑的很急,嘴唇开合,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何大哥,你怎么出来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林弦歌起身才想起来何木脚上也有伤,连忙皱眉让他坐下。

谁知何木却是盯着一桌子几乎没动的菜,声音痛苦怎么不吃饭。

林弦歌挑眉看了一眼何木,心想他应该现在烧是退了,神志应该清楚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没什么胃口。

林弦歌没看到何木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人,突然注意到何木手臂上渗出血的纱布,登时眉毛蹙了一下。

他总不能让人带着没好的伤回去,林弦歌转头去喊郎中,谁知小厮说郎中才出王府半刻,怕是现在已经到家了。再请要等些许时间。

林弦歌看何木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有些于心不忍,索性他在宫里被朱成寅磋磨的时候自己学过一些包扎的知识,于是便叫手下拿绿瓶子的小药来。

朱今辞满心只在醒来后胡凛说林弦歌不太好,等到林弦歌过来拆他的纱布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朱今辞身体一向好,再加上他不把自己当回事,伤口看上去骇人的很,他却不知道疼一样,纱布还没拆下来就先一步捂住林弦歌的眼睛,别看,先吃饭。

他觉得没什么,反倒是林弦歌先惊了一下,朱今辞发高烧的时候他去看过一次,也不知怎么,拽着他的手一直喊疼,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怎么清醒了还敢做这么大动作。

只是他不知道,那时朱今辞在梦中一遍一遍看他受过的苦,早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只恨不得自己再痛千倍万倍,又哪里会觉得手臂上微不足道的箭伤疼。

家仆说林公子今日才能下床,因着贺某那日任性的原因,贺某家中有世代从医之人,若林公子按着他的处方喝药,慢慢的,一定能将养回来。

朱今辞一席话说的艰难,明明歌儿是自己的人,到如今却连关心他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关心。

林弦歌上药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何木的神色,这人严肃的很,好像真的在替他谋出路。

不由的心里微微暖了下,却是不想何木再为了他劳心费力:何大哥,我这已是陈年旧病了,如今也只是熬日子,过一日尚且算一日吧。

熬日子,朱今辞心里登时像被塞了一把水银,坠疼得难受。他强颜欢笑道再是陈年旧病,治总比不治好些。

好了。

林弦歌换了一方干净的纱布按在何木的上臂,像是没有听见何木说的话。起身让丫鬟领着锦儿出去玩。

我无牵无挂,早就无所谓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只有锦儿和我的夫君,等我身去之后,我的夫君会照看好他,何大哥不必为我担忧。

无牵无挂,无所谓。

朱今辞心里抽搐一样的疼,他连牵强的对他笑一下都做不到,只垂下眸子涩涩的盯着地面,似乎要将那地面盯出一个洞来。

林公子,即便是为了家人,为了爱你的人,也要想的好些。

他知道,他是最没有资格说这样话的,可是他还是抱着心底里一丝隐秘的希望,若他还能有分毫的怜惜他。

若他,还没有忘记他。

家人?

林弦歌脸色倏然冷了下去,一时急火攻心,眼前竟成了一片黑色。

我父亲曾是一朝忠良,母亲是诰命夫人,他们本应该是这天底下顶尊贵的人。

可是他们一个自戮,一个临死前看着自己的孩子行尽龌龊肮脏之事,雌伏于别人身下摇尾求欢。最后撞柱而亡。

林弦歌唇齿间一股金属味的血腥,呛得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何大哥,我这样的人,死了之后是不是该入阿鼻地狱教我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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