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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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影人长得很抽象,但着小人儿神态抓得很准,一看便知是虞长乐。若是舞动起来,神气活现的劲儿就更像了。

那我也来画一个宴宴!虞长乐撸起袖子,斗志满满地抄起剪刀。不一会儿,一个表情严肃的小人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虞长乐看得很满意,做上了瘾,一连又雕了许多个出来。敖宴看着那一排有大有小的自己,嘴角抽了抽:做这么多干什么?

挑一个最像最好看的呀。虞长乐对着自己的手艺由衷地赞叹道,我觉得每一个都很好看。

敖宴:这是在夸他还是夸自己?

这一堆蓝衣小人敷了色晾干时蔚为壮观,仔细一看,有小孩儿的敖宴,有少年的敖宴,还有青年的敖宴,全部都是一张冷脸。

代表虞长乐的小人被他自己放到了一群蓝衣小人的最上面,姿态十分嚣张。

虞长乐欣赏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站着殷子闻。

他站在晾桌前,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脸庞逆着光,隐没在阴影里,一时间,虞长乐错觉他眼中是阴郁悲凉之色。

虞长乐走上前,看到了他做出的皮影人。

那是个红衣的小人儿,穿着的仿佛是嫁娘的红装。奇异的是,殷子闻没有画出小人的脸,整个脸部是一片空白,只有嘴部一线红色。

这线红色是微弯的,但却说不好这小人是开心还是嘲讽,配合着脸部其余空白的五官,诡异至极。

虞公子?殷子闻如梦初醒,神情又像一只很无害的小动物了。他挠挠鼻尖,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画这个,好像它就在记忆里似的。

不止如此,虞长乐还发现,他做的这个小人十分精致,好像已经做过了千百次一样,线条透着股熟练轻松之感。若这还能勉强用天赋异禀来解释,这红衣小人嫁衣上的纹样图案却就不是天赋了。

虞公子应该也发现了殷子闻张开五指,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失忆前应该就会做皮影了。然后我一下刀,刻出的就是这个嫁娘。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脸。

符童子叼着烟斗过来梭巡了一圈,皱眉挑剔道:怎么这么丑?

虞长乐和敖宴毕竟不是手艺人,做出的皮影人只勉强得其形。

已经很好了,你看,多像啊。虞长乐大言不惭。

敖宴道:爱用不用。

敖宴手点在桌子上,往那一群蓝衣小人里注入了灵力。虞长乐则只需要注入一个,白衣小人鼓起来,差点被吹飞。

唯一一个好看的还没有脸。符童子很糟心,这是什么?鬼新娘?

殷子闻道:我也不知道

现在你能告诉我们桃花窟在哪了么?敖宴问道。

年轻人这么急性子,可不是好事。符童子偏是不答,望向虞长乐笑道,前天我忘了问,你的妖力是不是被封印了?封印这个东西嘿嘿,你想解吗?

虞长乐问道:解开后会怎样?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符童子答得非常理直气壮,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你真不想知道?

虞长乐怀疑道,你们天机阁回答问题不要报酬吗?

符童子道:这只代表我个人。怎么样?

敖宴道:那你就说说看。

缘也,念也,血也。符童子吐出几个字,封印最难在撬开那个口子,一旦撬开,剩下的就在一念之间了。

虞长乐想到了自己左腰已经浮现出的鲤鱼印,低声重复:一念之间

好了好了,你自己领会去。符童子从衣袖里拿出一小册书,灯影镇,到了那里要是你们运气好,自然会摸到桃花窟。这是去往灯影镇的地图。至于记忆

虞长乐也皱眉了。竟是这么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岂不是说,要是运气不好他们就找不到桃花窟。敖宴道他:为何不直接说桃花窟在何处?

符童子呵呵笑道:桃花窟的具体位置,连老夫都不清楚。至于记忆,方向,到了桃花窟这位小朋友自然会想起来的。

灯影镇坐落在仙府山的一条支线山脉山脚下。

这里方圆几里都人烟稀少,地图标出的路线更是荒僻,绕过了较大的村庄,一路上他们就没见过什么人影。

这里地图上是虞长乐抬起头,粉色?

拐过一个山壁的斜角,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大片粉红色的桃林。远处夕阳正好,风吹过桃树,落英缤纷,芳草鲜美,如梦似幻。

这里怎么会有桃花?敖宴折下一枝花,仔细端详,这应是南方才有的花。

虞长乐道:要说南北,桃花醉也很诡异了。

他们追查桃花醉,竟不是查到桃花生长的江南,而是越来越北。现在他们眼前更是出现了一大片美丽的桃林。

一条狭长的小河穿过桃林,片片粉瓣落到水中打着旋儿,水中倒映着壮丽的火烧云。

殷子闻神色怔怔地凝望了一会儿大片的粉云,低头看地图:接下来,是沿着蓝色的河流走。

三人沿着河岸行走,进入这景色中,愈发觉得美。殷子闻的粉衫与桃林交相辉映,他伸手接住一片落花,低声道:我又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我的家好像就在江南,那里也有这样美的桃花。

他脑中浮现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中间是一个小童,一手牵一个,笑声洒满了沿途。记忆里有桃花流水,黛瓦白墙,有严厉却不失疼爱的父亲,有笑意温和的母亲。想起这些时,胸腔都是温暖的。

可是却还有很多凌乱的尖叫恸哭,让殷子闻太阳穴阵阵疼痛,以至于他一闻到桃花浅浅的香气,都觉得胃里一阵扭曲。

一想起来,心就会像被揪住了一样。

殷子闻脸色苍白,扶着树干干呕了几声。他摇摇头,拒绝了虞长乐的搀扶,道:没关系的,我迟早会想起来。

虞长乐看着殷子闻踉跄了一下,继续走在第一个,转头对敖宴说:我们快些吧。

他发现的殷子闻身上的伤并没有瞒多久,殷子闻没多久就已经发现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惨惨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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