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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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桃树林今天,一个小镇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敖宴扫了眼地图道:就是这里了。

灯影镇又穷又破,只有村口有一间民宿,愿意让他们借住。天色渐暗,夕阳如血,把民宿的墙整个儿涂成了红色,莫名阴森。

符道人是不是说,留在灯影镇会找到线索?殷子闻看着民宿,有些抗拒,一定要住下吗?

住下吧,我们家里很好的。女主人是个圆脸的中年妇人,和善地把三人领到房间住下,我去给你们烧饭。

劳烦了,谢谢。虞长乐笑道,一边打量着圆脸妇人。这个小镇的人普遍都很瘦,这妇人却是胖得连眼睛都眯得几乎看不见了,粉团团的脸上扑着一层粉,她嘴角咧开,粉扑索扑索往下掉。

虞长乐不由往后仰了一下,免得那铅粉被自己吸到鼻子里,敖宴则是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圆脸妇人的嘴角垮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热情,转头朝屋后喊道:死鬼呀!今晚把昨天的猪宰了!

屋后传来刀剁砧板的声音,接着一阵窸窸窣窣,污迹斑斑的帘子被掀了开来,一个黑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双吊眼,很沉闷地嗯了一声。

虞长乐心中生出些微不舒服的感觉。残阳渐渐落下,胖妇人和男主人开始进进出出地忙晚饭了,袅袅烟气升到空中,虞长乐看着烟火气息,把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大概是环境给他造成的影响

他这样想着,外头忽然嘈杂了起来,敖宴走到门口望了眼,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皮影戏?

客人说对了,我们灯影镇,最出名便是皮影。圆脸胖妇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道,你们便可去看一看。今儿刚好有一台。

皮影戏在镇中的晒谷场上,只零零散散围了几个人,见三人。黯淡的光线里,昏黄纸幕后透出皮影小人的虚像,火焰摇摇晃晃。艺人还未开始舞动小人,站在那儿喝水,火光照亮了他半张脸,莫名眼凸狰狞。

殷子闻道:我感觉不大好

开场啰!猛地一声锣响,艺人扯着嗓子喊道,也不知是什么派别的唱法,把殷子闻吓得一句话噎了回去。第一个小人的形象清晰起来。

只见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子,复杂的雕花和描画显示出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嫁衣,头上也半遮半盖着红盖头,露出一张脸。她的眼很狭长,只三笔,却颇为生动,好似在睨着台下诸人似的。

艺人开始连说带唱,大意是一个闺怨故事,新娘子独守空房,却未见过她的夫君,只天天暗自垂泪。男人的嗓子捏成一把,细细哀怨地唱着,虞长乐背上寒毛都要竖起来了:皮影戏都是这样演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呢?

这嫁娘所待的地方也很奇怪,几个皮影摆饰不是桌椅板凳,而是山石草木,叫人怀疑她究竟住在哪儿。

戏继续演着,一个男子的形象出场了,看样子竟是作猎户打扮,长得却是风流小白脸的模样。很俗套地,他和新娘子产生了爱意,来了次合唱把衷肠诉。

虞长乐却仍是很在意:为什么是猎户?新娘子究竟住在哪儿?

什么东西,敖宴最不耐烦,有什么好看的?干脆走了。

恰在此时,戏台上正演到二人将要分别,新娘子拉住猎户的手,哀切地问道:

官人可中意奴家?官人可愿把心交给奴家?

猎户立即拥住女子,发誓道:我愿意!我怎能不愿呢?我的心是你的,你要便拿去。

红衣女子依偎在他怀里,痴痴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让人毛骨悚然:那郎君就永远与我在一起罢!这段被演得尤其传神,虞长乐目不转睛地盯紧了台上。

然而,那猎户却猛地惨叫起来!

戏台上,红衣女子一条手臂,穿过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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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歌吟诡梦

在皮影上, 只是一个错位而已, 却让虞长乐蓦地头皮一炸。猎户的皮影整个人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就算没有血,也让人仿佛鼻端缭绕着血腥气。

疯了殷子闻有些受不了,这是个鬼!?

嗬嗬嗬嗬!!红衣女鬼疯疯癫癫地大笑起来, 手收回来是时, 已经托举着一颗心脏。接下来,虞长乐等人就看到这红衣女鬼慢条斯理地将这颗心吃了下去,然后把猎户的皮影一点一点拆卸成了碎片。一堆胳膊腿丢在一处, 藏在了山石草木后面,红衣女鬼又变成了那个含羞带怯的新娘子,翘首以盼着她的爱人。

敖宴似乎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虞长乐则感觉到些许的不适。殷子闻更是已经坐立不住。

到这里他们已经都看懂了为何新娘子房中没有家具了。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美艳的恶鬼,居住在深山老林, 叫人来葬送性命做她的猎物。

皮影戏的下半场,红衣女鬼又骗了一个屠户和一个书生。只可惜这屠户没那么好运, 因相貌黝黑身材不佳, 早早便被吞吃了心脏, 连那一句虚伪的问话都没得到;书生则是答了不愿,说家中还有良人,于是他就被红衣女鬼活生生地大卸八块。

整出戏下来, 不见一丝血腥, 却又处处是血腥。答愿意是死, 答不愿也是死,撞上了还是死,女鬼简直毫无逻辑可言。

敖宴抱手,指尖敲了下自己的手臂,道: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要说讽刺偷腥的男人,那也不像。猎户和屠户根本没有家室。

我猜只是单纯猎奇罢了。虞长乐道。

演完这一出莫名其妙的皮影,戏班子艺人便收工了。天色已然整个黑了下来,没有月亮,星子也十分稀疏,将熄的篝火照出了一张圆圆的笑面,胖妇人不知何时出现了,朝他们道:客人随我回家罢,晚饭已经煮好了。

三人随妇人回到民宿中,木桌上摆了许多盘盏,有荤有素。但卖相着实不佳,像是油火过了头,所有的菜品都显出一种古怪的黑色,在烛光下油汪汪的,散发着一种略微恶心的肉香。

敖宴眉头轻轻地皱了下,放下了筷子,只喝了一口茶。虞长乐挑了一筷子青菜叶,立刻感觉到一股怪味直冲脑门,顿时吃不下去了,没滋没味地咽着白米饭。

这是猪肉吗?殷子闻修为比不上二人,饿得狠了,夹了一筷子焦黑看不出形状的肉塞进嘴里,囫囵嚼了几下,配着夹生的米饭吞了下去。

圆脸妇人笑了,献宝般地道:是猪心,油爆猪心。

虞长乐立刻想起红衣女鬼吞食心脏的场景了。

殷子闻嘴角僵硬了一下,显露出一种矛盾的神情,想吐又不敢吐。他捂住嘴,神情仓惶地疾退几步,冲到了门前扶着门框,拼了命地干呕了几声,吐到脸色苍白,才重新脚步发软地坐回椅子上。但这一回,他除了茶和白米饭什么也不肯吃了。

圆脸妇人和木讷汉子倒是自得其乐,两个人自若地吃完了一整桌的菜。三人早都已经放下了碗筷,他们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整个屋子里都是他们的咀嚼声。

夫人,我想问问那个皮影戏究竟讲的是什么?待圆脸妇人吃完了,虞长乐才开口问道。

你是说红官儿吧。圆脸妇人见怪不怪地道,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是桃花山一个美艳的女鬼,传闻生前遭人强|暴而死,由怨气化形。躲在桃花山,专待男子路过挖出他们的心脏来吃。

桃花,又是桃花。虞长乐问:桃花山是什么地方?

传闻里的山,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那皮影戏里倒是说了桃花山在哪。圆脸妇人捏着嗓子唱了一段台词,显然对这出皮影非常熟悉,换成现在方位的话喏,就在那里。

圆脸妇人忽地伸手一指,虞长乐循着望过去,夜色里只有漆黑一片。

那夫人知不知道一个地方,叫桃花窟?虞长乐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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